薛朗笑道:“收拾收拾,三日后出发,我家公主留有大船在汴水岸边,我们顺着汴水逆流而上,从水路走。”
“喏!”
这声儿答应的又响亮又激动,这小子也想家了!
薛朗笑着拍拍他肩膀,正要说话,长俭来报:“爷,府外有自称是一郎父母的人求见,想认回孩子!”
薛朗笑容一敛,问道:“可核对过细节?”
一郎挂着的小银锁,薛朗从未对外公布过,每次有人找上门来认子,直接让人说辨认的方法,说不清楚的或是对不上的便把人打发走。
长俭道:“仔细询问过,银锁、当时穿的衣物等都能对上,银锁的图案也能说的一清二楚,是故,小的才来回报。”
据说,这对夫妻,丈夫姓骆,乃是婺州人氏,只是妻子娘家在这边,小儿子送回来待几天,大水来时,小儿被放在木盆里,随家人避难。恰逢大难,木盆是交由家中长子照看,长子一时疏忽,木盆放空,才导致小儿随水流漂泊。
薛朗微做沉默后,道:“知道了,先让他们等着。”
“喏。”
长俭去处理,薛朗转身回了后院,去寻初雪,进去的时候,初雪显然已收到下人的回报,正在收拾一郎的东西,面上恬淡,手脚利落。见薛朗进来,不由一笑,道:“多谢郎君关心,奴婢心中虽然有些不舍,但也非不能忍耐之事,只能说这孩子与我无有缘份。奴婢自幼无父无母,一郎双亲俱在,希望他能在双亲身旁,快乐无忧的成长!”
说着,表情忍不住有些惆怅,把收视好的包袱和孩子,一块儿交给薛朗。薛朗点点头,抱着孩子,让长俭拿着包袱一块儿出了后院。
在前厅,薛朗接见了那对来认亲的夫妻,看衣着相貌,人近中年,衣着虽不见华贵,却也不是特别贫穷,显然是普通的小康之家。那对夫妻见薛朗进来,立即行礼:“拜见薛御史!御史有礼!”
“免礼,你们看看,这是否是你们的孩子?”
其实进来的时候,薛朗就确认了,一郎眉宇间的样子,活脱脱就是夫妻俩儿的缩小版,加之各种细节也能对上,显然,一郎就是他们的孩子,不是来冒认的。
妻子激动的上前,掏出婴儿脖颈上挂着的银锁,激动地道:“回御史,这边是妾身的儿子三郎!”
薛朗点点头,把孩子交给她,顺手把包袱也给她,道:“这孩子这几日在我府中,一直有我妻子的近身侍女照顾,与他颇为投缘,这些东西都是给他得用的,赠予你们,也算是缘法。”
夫妻俩儿对望一眼,丈夫微不可查的点点头,妻子这才收下,道:“多谢御史,御史府上于我们有大恩,还收府上的东西,妾身惭愧。”
薛朗摆摆手,想着给初雪个念想和结局,笑问道:“不知这孩子是否取名了?若是有了,可否告知?若让照顾他的侍女知道,也是个念想。”
丈夫连忙答道:“回御史,小儿已然取名,我家姓骆,小儿取名宾王,取自《易经》,观国之光,利用宾于王。”
骆宾王!?卧槽!卧槽!卧槽!
薛朗很想问一句“我在哪儿?我是谁?”,真真是一脸懵逼!
丈夫见他表情有异,不禁有些尴尬,忐忑的悄悄看他一眼,强笑道:“可是这名字不好?”
薛朗镇定一下精神,努力的保持面部平静,道:“不是 ,这名字取得好。孩子与我也算有缘,以后也不知道是否还有相见之期,莫若我为他提前取个字吧?”
丈夫大喜,连忙躬身道:“请御史赐字!”
带着某种奇异的心情,薛朗道:“莫若字就叫观光吧?”
丈夫咀嚼了两遍,喜道:“好,观光好,多谢御史赐字。”
这会儿,薛朗总算从亲手救了历史名人的震撼中恢复镇定,随手从身上扯下一个玉佩,放到孩子手中,笑道:“宾王这孩子为我所救,也算缘法一场,希望来日,能在长安看到宾王的投卷!”
丈夫大喜,妻子还有些懵懂,只见丈夫欢喜的道谢:“多谢御史期许,下官定当用心教导宾王,教他勤学奋进。”
薛朗笑得满意:“好!”
送走了欢天喜地的骆氏夫妻,薛朗还有些出神,尉迟宝琪忍不住叫了他一声:“薛叔?”
薛朗这才回神——
历史记载上,于骆宾王的具体生辰并没有记载,只有个约莫的推算,有记作618年的,也有记作623年的,真实生辰不可考。
包子它们搭救回来的婴孩儿是否就是历史上的那个骆宾王……薛朗并不确定,不过,也算是个美好的期许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