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他们，你才更不像人吧！”有女人听到席缨说她们死去的丈夫不是人，咬牙反驳。

“你这个妖物！你这个妖女！”

又开始骂了起来。

一片混乱，一片嘈杂。

席缨微挑眼角，眸中的暗红逐渐稀释，即将变成骇人的鲜红。

就在这时——

嘭！

一道震天地的枪响声后，全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视线都转移到了尚胤的身上。

不，准确地来说，是尚胤手上那把还在冒烟的枪。

尚司令开枪了？

尚司令开枪了！

“绾儿此生有我守护，不论她是人，是鬼，是神，是魔，只要有我尚胤活着的一天，我就会守着她一天。

她想杀人，我就给她递刀；

她想放火，我就为她燃柴；

她想如何，我都可以满足。

别说那些男人该死，就算她把我给杀了，我尚胤，眉头要是皱一下就不是男人！”

尚胤的这番话掷地有声。

如果不去听他说了什么话，还以为他在发表什么慷慨激昂的演讲呢。

张武在听到尚胤的话以后，踉跄了两步。

他怎么从来不知道司令居然有这么糊涂的时候？

司令怎么能在老百姓的面前说出这种话？

他这不是就在说，绾儿想干什么就去干什么，不论是利于民还是害于民，只要绾儿喜欢都可以吗？

尚胤疯了吗！

他是司令啊！宁城的司令啊！

堂堂一城之主，就算再喜欢绾儿，就算他真的是这么想，那也不能在城民的面前，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把这种想法说出来啊！

他还想要老百姓的拥戴吗？

他司令的位置还想要吗？

还想让士兵臣服吗？

全身心都为了一个女人的司令，而且这个女人还是个已经杀了人，已经吸取了人精气的妖女。

怎么让人相信他能带好兵打好仗？！

而席缨，也因为这番话多看了尚胤两眼。

这就是尚胤的喜欢吗？

这种喜欢，为什么会给她一种很特别的感觉？

好像……

好像以前她也曾经被人喜欢过。

可是那人的喜欢，是让她从黑暗走向光明，是把她从泥沼当中拉出来，是让她变成一个好人。

但，尚胤的喜欢不是这样。

尚胤的喜欢，是陪她一起堕落，是和她一起沉沦，是就算地狱在前方，只要她愿意，也会毫不犹豫地踏进去。

尚胤不会想着拯救她，也不会想着改变她。

尚胤对她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

“你不要管别人怎么想，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只要你喜欢，我都会支持你。”

这样的尚胤……

席缨低头，右手掌心缓缓覆盖上心脏的位置。

这样的尚胤，似乎应该得到她的喜欢才对。

可是。

可是她的心好满，好满。

究竟装了什么，席缨不知道。

但她知道，已经满到装不下尚胤了。

一种酸酸麻麻的滋味从席缨的心头流淌到四肢百骸。

鼻尖微微发酸，眼睛微微发麻。

尚胤。

你骗我。

喜欢，并不单单是只想对一个人好。

到底想要改变对方，让对方成为更好的人叫喜欢，还是让对方维持原状，才叫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