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下午,五点多的太阳还是那么毒辣,杨凡走在有点破败的街头,听着街边树上吱吱的秋蝉凄鸣声,心情更显烦闷。
昨天下午在单位因为有个文件要主任签字,走到主任办公室敲了下门没听到应答顺手一摊门就开了。才推开一点就瞥到办公桌后面的大办公椅上一个身材姣好的女人正坐在主任的大腿上,都没看清是谁就吓得赶紧把门关上逃回自己的座位。过了两分钟,才看到室里才来半年的小王从主任办公室出来。“这下麻烦了”杨凡心里在暗暗叫苦“怎么就这么倒霉呢?这不是要人命了吗?”
杨凡毕业于湘省师范大学,六年前毕业后就回到了家乡一个叫做巴陵的小县城,在县一中教书。因为是教历史的,平常也比较空闲,有时间也会写点什么东西投一下稿,县里的报纸上倒也登过几回,也算是小有名气了。后来主管文教的副县长来到学校调研,机缘巧合之下知道了杨凡有着不错的文笔,就把他调到了县政府办公室帮着自己写写稿子。这对于杨凡来说可真的是平步青云了,可是没两个月副县长就调走了,杨凡也就成了办公室里没依没靠的人了,刚谈上的女朋友也直接消失了。
下午上班,杨凡就接到了通知,因地方志办公室的工作做得不理想,他被作为年轻有为的干部调去支援地方志办公室的工作。对于这个结果,杨凡无法接受却又无力反抗,在递交了一张请假条请了一周的假后就出了办公室向着自己的住处走去。回到自己租来的住处,杨凡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和平常常看的几本书,就匆匆地赶往车站搭上了回家的末班车。
早上五点多,呼吸着乡下清新的空气,听着晨间悦耳的鸟鸣声,杨凡走到了阳台上,身体正立,两脚分开与肩同宽,脚尖向前,全脚踏地,双手缓缓上提到胸前,双手外拉而抱圆,同时裹胯而屈膝.站起了混元桩,这还是杨凡在大学的时候向一位老教授学的,刚开始练习站桩时,会觉得很费力气,膝盖、大腿酸痛,哪里都难受。经过教授的悉心指点后慢慢地站出了感觉。经过几年练习,现在只要站上一会儿,就会感觉四肢发热,丹田中能感觉到一丝气息。一天的工作下来都还是精神饱满。身心放松,感受的体内那轻微的气动,不知不道过去一个多小时了。杨凡缓缓放下双手,站直了身体,徐徐呼出一口长气,从站桩中回过神来。平和的脸上再也看不到一丝的烦闷,好像这两天的倒霉事并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样。
杨凡的家在月田镇的一个小山村,位于湘鄂边陲、巴陵东部、铁山水库上游,幕阜山余脉西延处,与鄂省通城县一山之隔。村子靠山而建,村后的山叫大峰山,海拔八百多米。属于幕阜山余脉,地跨四五个村,方圆几十里地,山背面就是湘省平江县境内了。以前在半山腰还有一些人家居住,前些年都搬下来了,山上早没人住了。
杨凡的家是在村子的东边依山而建的一幢两层的楼房,屋后靠山的地方是一块菜地,大概有一亩多的样子。
杨凡还有一个哥哥叫杨凯,比他大一岁多,在省城星城工作,结婚四年了。生了一个儿子叫杨浩轩,今年才一岁多。杨凡的父母去年就搬去了老大那里帮忙带孙子。家里再无别人居住,只请了一位堂叔平常帮忙照看一下房子,给房子通一下风,打扫一下卫生,别让房子荒废了。
简单做了点早餐吃过,杨凡骑上父亲留在家里的踏板摩托车去镇上买了点吃的、厨房用品及日用品。回程快到村口的时候看到一只小狗在路边凄惨的呜呜,体长大约三十公分,身上脏得都看不出原本是什么颜色了,瘦得也只剩个皮包骨了,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流浪狗。看着这个小狗也是可怜,杨凡停下车,把自己买来的火腿肠剥开两根放在小狗的面前,小狗看了看杨凡,又嗅了嗅低下头就啃了起了。杨凡也没再管了,就骑着车子往回走,隐约还听到后面的呜呜声。
回到家里,杨凡拿水桶接了一桶水打算把家里的卫生搞一下。毕竟不常住人,堂叔也不可能打扫得干干净净,昨晚回来得晚没时间,今天得好好地搞干净点,怎么着也要在家里住一个星期呢。正在客厅拖着地呢,听着外面传来一阵阵呜呜声。好奇出去看一眼却发现是之前在路边看到的那只小狗,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都跟到家里来了,门是开着的却也没见进来,就在门口不停地呜呜。看到杨凡出现,小狗冲着杨凡轻叫着,尾巴不停地摆着。“嘿,你这是讹上我了吧”杨凡笑骂着走出去,小狗见杨凡过来也不躲,还想过来蹭他的脚。杨凡连忙躲开笑骂“可别蹭过来啊,把我身上给搞脏了”。
回屋里拿了个软毛刷和沐浴露出来。“过来吧”招呼着小狗往地坪前马路边上的小河走去,说是小河其实就是一条港,也没有名字,水是往铁山水库流去的,平常水深也还不到成人膝盖。
来到港里在边上浅水的位置放好东西,手抓着小狗的脖颈把它拉到水里,小狗也不反抗,乖乖地由着他抓着放入水里,只是看着有点紧张的样子。
“你都跟到家里来了,就先跟着我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杨凡边给小狗身上泼水边说道,也不管小狗能不能听得懂。挤了些沐浴露在小狗身上,用软毛刷轻轻地刷起来。
前后洗了三四遍才总算是给洗干净了,现出了原本的颜色。原来是一只白色小土狗,体长不过二尺,可能都还不到一岁的样子,瘦骨嶙峋的、身上的毛也不齐整,还有一些地方的毛都没了,还能看到一些伤疤,也不知道是不是给什么人打了的。
把小狗抱上岸来放下,拿起软毛刷和沐浴露准备回去,就看见小狗弓着背像是触电了一样浑身一抖,水滴四溅。“嘿呀,你还是个小调皮鬼氨杨凡擦了擦脸上的水笑道。“走吧,回家吧。”一手拿着东西一手抱着小狗往回走,感觉手里的小狗就像一个小玩具一样轻飘飘的。
回到家里,杨凡把小狗放在客厅地上,又仔细地检查了一下小狗的身体,发现骨头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就身上有一点伤好了留下的疤痕,再就是缺少营养显得非常的瘦弱。多少放心了一点的杨凡去把买回来的牛奶拿了一盒出来倒了些在一个不锈钢小盆里端了过来放在小狗面前,小狗嗅了嗅低头舔了起来,不时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来。
杨凡起身接着打扫卫生,没过一会喝完牛奶的小狗也跟了过来,相处了这一会时间,小狗也显得活泼了一点,四条小短腿跑得飞快围着杨凡不停地打转,黑豆一般的眼珠子表达一股憨傻之情,鼻子这嗅嗅那嗅嗅的,还不时到杨凡的脚上蹭一下,粘人得很。
“都跟着我了,总得给你起个名字吧”搞完卫生的杨凡蹲下来摸了摸小狗的头说:“在这个九月收养了你,就叫你九月吧。”还不知道自己有了名字的九月伸出舌头舔着杨凡的手掌心,痒痒的。
简单做了个午饭吃过,杨凡拿出一个旧纸箱入在客厅的角落,里面垫上几件旧衣服,把九月放在里面,就在地上铺了张凉席准备休息一下
。迷迷糊糊之间感觉有个湿漉漉的东西在脸上蠕动,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九月在用舌头舔得正起劲呢。起得身来洗了把脸,带着九月出去遛了一圈回来。
村子里基本上没见到有年轻人在家,这个时候都正在外面打拼呢,就留下了一些老人和孩子在家里,现在孩子们都还在学样没放学,村子里显得冷冷清清的。
在家里休息了几天,每天就是逗逗九月,到山上转一下,到处遛达一下的倒也过得自在。几天下来九月的身体明显好转,再也不是刚见到时的皮包骨了,整个也显得灵动了很多,也习惯了自己的名字了,还能根据杨凡的指令做出一些简单的动作了。
假期还有两天,但杨凡已经想明白了,不想再去上这个班了,没钱途又没前途,又何必在那虚耗光阴呢。还好父母不在家,也省得去做他们的工作。
第二天早上,杨凡坐车来到县城,向单位递交了辞职申请。过程无波无折,很快办好了手续,杨凡平静地收拾好自己的物品,在同事们惊讶的眼神中淡淡然地走出办公室,也没有人相送。
这几年下来,杨凡是明白了一个道理,在这里是不存在真正的友情的,有的只是跟红顶白,勾心斗角。走出单位,杨凡心情放松,大脑一片清明,就感觉像是终于脱离了一处牢笼一般心情舒畅。“我终究是不习惯这种尔虞我诈,带着虚假面具的生活氨杨凡自嘲道。回到租处收拾好自己的物品,找房东退了房子一身轻松地往家里赶去“九月该想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