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南冥在原地站了片刻,望着那大开的房门,再往后大门口看了一眼,单单是看那反应,就知道,他一定是还想出去找初樱的。
泷居虽然看似毫不担心的样子,但是进了房间还是小心翼翼的往外面看了一眼,看夜南冥有没有进来。
看到他进来,立马又装作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面无表情的往木桶里加着各种药草。
“进去吧,这些药材都珍贵得很,你最好不要浪费了。”
只见他拍了拍手,一本正经的开口提醒道。
夜南冥没有说话,只是眸光淡淡的扫了一眼那木桶的各种药材,然后开始脱衣服。
见他动作有些僵硬,身上满是鳞甲,动作自然僵硬,只见泷居轻咳一声,上前帮他脱衣服,夜南冥顿了一下,回头看向泷居,“两个大男人,你害怕什么?”
夜南冥没有说什么,收回目光。
房间里雾气渐渐上来了,夜南冥氤氲在其中,紧闭着双眼,泷居立在边上,时不时往里面加点药材。
“我身上的鳞甲什么时候可以完全脱落?”
夜南冥没有睁开眼睛,而是开口问了一句,其实从一开始他就在想,自己身上的鳞甲如果迟迟不退,那自己到底要什么时候才可以离开这里?
永夕还在凤凰寨,他越是想着这件事情,心中就越是担心。
“你想做什么?”泷居反问。
“去接夕儿。”
夜南冥开口,语气平淡,也不睁眼。
“你着什么急,夕儿在凤凰寨总是好过在这里的,你还是先把自己的身体养好,你这身体没有个十天半个月,是不会好的,所以先不要想其他的事情。“
泷居开口提醒道,转过身去做其他的事情去了。
夜南冥也没有再说其他的什么了,而是继续闭着眼睛的,原本清瘦的脸上渐渐升起了一抹淡淡的红晕,脑海里却始终是初樱的模样。
他在担心初樱!
此时此刻的初樱,正和顾臻一起站在茅草屋前,看着虚掩的房门,她往四周去看了一眼,准备上前去敲门,却被顾臻给拦了下来。
“不用去了,里面没人。”
顾臻提醒道,很早之前这门就是这样虚掩着,但是那老先生却一直没有回来过。
初樱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而是自顾自的往前,走到门口,抬起手,缓缓推开了门,在门口立了片刻,方才抬步进去。
顾臻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也没有多问,而是直接跟着走上前去,站在门口,就看到初樱在房间里左右环顾着。
房间的陈设非常简单,也非常干净整洁,可想那老先生在出门前是专门收拾了一番的。
一边窗户下面摆着几坛还没有开封的酒,初樱走到桌子前,揭开桌子上的酒壶盖子,里面还有半壶酒,弯腰凑上前去闻了一下,熟悉的酒香猝不及防的侵入脑海。
“这酒……”
她喃喃开口,有些惊讶,更多是的没来得及抑制住的心痛。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得出口,但是顾臻已经可以猜到她想说的是什么了。
“这酒都是四九派人送上来的,说是这是很久之前就有的惯例,老先生自来到这里,便于少主交好,所以少主很早之前就已经下了命令,只要老先生在南风仙境一日,酒便不能断。”
顾臻本来是极不愿意提起上官木离的,但是若是要解释这件事情,他又不得不提到上官木离。
他甚至可以明显看到初樱在听到上官木离这个名字的时候,眼眶泛红。
莫名觉得呼吸有些不太顺畅,想了一下,遂又开口安慰道:“阿樱,我们此行是来找老先生的,你不要想太多了。”
不管怎么想,上官木离终究是不会再回来了。
因为除了他,在所有人的认知里,上官木离已经死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更加清楚自己现在的职责是什么。
初樱没有回答,而是将盖子盖回去,转身看着这间屋子里,目光扫过房间里的所有东西,她甚至都可以想象到当初上官木离在这里跟对方把酒言谈的场景。
抑或是对月而酌,那又该是一副怎样美好的场景。
只是,那样的场景,她再也看不到了,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是她自己。
“到底是谁这么无礼,居然在老朽不在的时候擅自闯入老朽的房子。”
正当两人都沉默无言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一个极其不痛快的声音,带着怒气,声调也拔得很高,初樱眼神滞了一下,赶忙出去,站在门口就看到站在院子里一只手插着腰,一只手拎着酒葫芦的老头子。
青天下的阳光有些刺眼,晃得初樱有些睁不开眼睛,以至于看到对方的身形都有些恍惚。
就在那一刹那,她恍惚间看到了阿觅,那个总是喜欢抢自己酒葫芦的阿觅,那个到最后还要不顾一切保护自己的阿觅。
眼睛不知不觉湿润开来,有些朦胧看不清楚。
顾臻也跟着出来,站在初樱身边,看向那老现身,赶忙俯首作揖行礼道:“许久不见老先生,今日专门前来拜访,没想到能够遇到老先生,冒昧进屋,还望老先生见谅,莫要怪罪我们二人。”
他态度诚恳,实在是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也让人怪罪不起来。
“初樱见过老先生。”
初樱跟着行礼,心神却还是没有缓过来。
那老先生眯着眼睛打量着初樱,也不去理睬顾臻,他对于顾臻的态度,至始至终都不太好,个中原因,恐怕也只有两个人自己才知道。
顾臻自己心中有数,所以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