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铨年了看屋外,那童喜已经在门口挤眉弄眼,他对童渐有什么安排也很感兴趣,因此急于打发走这位好奇的太学生。
“还有其余否?”
“君若有空,不妨去一趟利国监,到那时,我可以向你展示一些其余之物。”周铨起身准备送客了。
“既是如此,学生还有一事相求。”白先锋却又行礼道。
“何事?”
“某虽不才,资质愚钝,却也颇知文章,愿为周郎宾客!”
周铨绝对没有想到,他提出的是这样的要求。
所谓宾客,其实就是门客。此时京师中读书人,甚至一些考中进士者,为权贵门客是很普遍的现象。比如说,李纲等就曾经为蔡攸门客,而童贯、梁师成等门下,也都蓄养着数十门客。
周铨此前所用,都是父亲的人手,他自己培养的阵列少年,如今也渐渐独当一面,但是读书人欲为他门客者,这白先锋还是第一位。
所以周铨呆了一会儿,忙将白先锋扶住,然后有些尴尬地道:“我自知自己,原先被视为市井小儿,后来被看作幸进之辈,现在嘛大伙都觉得我是纨绔……先生不知是瞧中了我哪一点,竟然放弃大好功名,想要在我门下?”
“以我资质,中舍生便是极限,太学之中,已无前途,此其一也;我不喜寻章摘句,更好兵事军略,郎君之事,正有益于此,此其二也!”
白先锋还有第三个理由,作为不甘寂寞的年轻士子,他还想跟在周铨身边,看看能不能获取更大的机会。只不过这理由用不着说出来,他与周铨都是心知肚明。
此时周铨心里已经拿定了主意。
无论这个白先锋是真心投靠,还是别人安插来的眼线,他都要收下。
单凭龙川别业学校来培养人才,速度实在太慢,若是能招揽一些此时的读书人,注意限制他们的负面影响,至少在前期还是有用的。
至于后期……等周铨手中有了十万受过五年新式教育的新一代之后,他就拥有彻底掀桌子的底气了。
“白先生能自秦地而入太学,不必太过谦虚,定是博学之士。白先生愿意来助我,我甚是欢喜!”周铨说到这,向后退了两步,然后向着白先锋一揖:“今后有劳白先生了!”
两人都是干脆的性子,既然定下此事,白先锋也就不客气:“我如今仍在太学,待明日再来拜见郎君!”
周铨却笑道:“何必等明日,我这自有宿处,过会遣人随先生一起去拿行李就是。”
“郎君这边,还有客呢。”白先锋道。
“无妨,先生既来助我,那就不是外人,童喜,你进来吧!”
童喜在外头等得早就急了,此时闻言,迈过门槛进来,向周铨拜了拜:“周郎君,我家衙内有请,请郎君随小人一起去瞧个热闹!”
“哈哈,上午我请他看热闹,下午他就请我看了?”周铨一笑,然后看向白先锋:“先生觉得,我当不当去?”
这是对白先锋的一个考验,虽然周铨已经知道,这个白先锋并不是什么拘泥之人,但若是对方进谏,说童渐是宦竖子侄,不可亲近,那么周铨就要找个由头将他赶走了。
甚至白先锋若摆不正自己位置,真的试图现在就来替周铨做决策,周铨也会疏远他,让他自个儿滚蛋。
“此事非晚生能知,自然是由郎君自己抉断。”白先锋道。
周铨一笑:“既是如此,白先生随我一起去看这个热闹……叶楚,叫上武叔和李宝!”
门外一直侍立的叶楚应了一声,白先锋跟着周铨来到院中,然后一怔。
原本他进来的时候,院中只有叶楚一人侍立罢了,但现在出来时,却看到二十名少年伴当,已经列队整齐,肃然无声!
便是边军精锐,只怕也做不到这一点,周铨只是在里面喊了一声,才不过数息功夫,就集合完毕!
白先锋看着这些目不斜视的少年,若有所思。
童喜也吓了一跳,嘻嘻笑着奉承道:“都说郎君乃是将门虎种,连家中的伴当长随都是以军法约束,如今来看,果然名不虚传!”
这等奉承话语,周铨完全没有兴趣,他心中想的,却是童渐这厮会叫他去看什么热闹。
以他猜想,应当是某种投名状,为了和他合伙做烈酒生意,童渐要干一件比较出格的事情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