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连铺垫的机会，都不给我，真是……哎。”陆云深举了举杯，“别的先不说，三杯干完再开口。”

“是想灌醉我？”

“你这酒量，千杯不倒，我哪能灌醉你啊。”

陆云深说完，自己仰着头，二话不说，直接先喝完了三杯。

封离夜晃动着高脚杯里的酒：“把这么好的红酒，喝成了白家……你还真是挺会糟蹋东西。”

陆云深没说话，拍了拍他的肩膀。

封离夜微微垂着眼。

“这几天，我一直没有来找你，没有打扰你，就是想给你时间，让你一个人好好的待着。但我听说，你明天就要回公司了，是不是？”

“嗯。”

“很多话，不说你心里也有数。该讲的道理，你也听厌烦了，耳朵都起茧子了。我呢，只想跟你说一句话。”

封离夜继续晃动着酒杯：“说。”

“好好生活，向前看吧。”

“说人话。”

陆云深沉默了两秒。

他先是看了看封离夜的脸色，欲言又止，停顿一会儿，斟酌了一下，才开了口。

“你从滨海，带回了白霜落的贴身物品。她很有可能已经……所以……”

“所以什么？”封离夜淡淡的问，从神色到语气，没有一点的波澜。

陆云深迟疑了好久，还是把话给说了出来——

“为她立碑，安一个衣冠冢吧。”

话音刚落，封离夜手里的高脚杯，猛然就甩了出去。

砰的一声脆响，杯子碎裂，四处飞溅。

陆云深吓得顿了一下。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封离夜的眼神，顷刻间变得无比的危险，“你知道这句话代表着什么吗？！”

“我只是不想你再继续陷入这样的痛苦里。封离夜，学会接受，比沉浸在悲伤里，更加有用。”

“她没有死！”

“可如果她死了呢？”陆云深反问，“你不给她立碑安坟，你要她成为孤魂野鬼吗？你要让她的朋友，她的家人，想怀念她，想去看看她，都没有地方可以去吗？！”

封离夜的双手，紧紧的攥着。

很显然，陆云深的话，狠狠的戳进了他的心窝子。

“你可以抱有希望，但你不能让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漫无目的毫无希望的等着奇迹的到来。”陆云深说，“假如白霜落还活着，等她回来，再撤碑不行吗？”

其实所有人心里都清楚，白霜落还活着的可能性，太低太低了。

一个大活人，不可能失踪这么久，找不到任何线索和消息的。

“封离夜，你自私，我可以理解，甚至我还支持你的自私。你爱白霜落，你无法接受事实，我都明白。可你这样下去，百害而无一利。”

他不说话，只是表情泄露了他内心的惶恐。

封离夜很害怕。

他一直都抗拒着接受白霜落已经遇害的这个消息。

因为死不见尸。

但身边的人，乃至陆云深，实际上都默认了白霜落的死亡。

只有他一个人，还在苦苦的强撑着。

他很累，也很难。

封离夜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只是在滨海的沙滩上封，发现了她的随身物品而已，没有找到她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