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性不是高位力量的表现!他们是在让人类退化为野兽!
更重要的是,神子会伴随着血月降临。
他们对于【上位者】的呼唤将得到回应。
他们的渴望:“与【上位者】接触,并进行连接,带领人类走向进化”也将变为现实。
但那也是错的。
古神之血也好,内在之眼也罢……
这些东西,根本就不该是人类接触的!
它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它变成现在这个鬼样子,都是因为那些疯狂的实验。
阻止血月降临,这是它的使命……但是,现在还能阻止吗?
它能感觉到,自己的时间之力,正在一点点地被削弱。
罗姆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理智正在远离它!
到后来,它的惨叫声渐渐变成了笑声。
一轮巨大到令人窒息的血色圆月降临了!
随后,一阵幽怨的婴儿哭泣声响起。
暗红色的光辉取代了苍白色的微光。
那是一层飘荡着的红色薄纱,正一点一点地攀上圆月。
普西拉站在诊所三楼的窗口,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这一切。
剧烈的疼痛和刺骨的寒冷,像是潮水一般向她袭来,只有胸口鲍尔温留下的那面小小的黑色盾牌才能给她带来些许温暖。
她快习惯了。
随着她为避难者们治疗开始,每一次使用能力都会伴随着这股疼痛。
有时候,她会在一瞬间失去意识。
就像是一块沉入深海的重物,毫无阻碍地向下坠落。
但很快又会醒来。
现在,尤瑟夫卡诊所里的所有人,都被她的能力从噩梦中拉了出来。
还有那些血液中的虫子,也用被多次稀释过后的【白色蜂蜜】杀死。
如此一来,她也就放心了。
血液中出现寄生虫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知道,自己发挥了自己的作用。
只是这突然出现的、像是被鲜血染红的月亮……
她有些担心鲍尔温。
目光下移,在猩红月幕的照耀下,透过窗纱,她看到了不愿意离开房屋的吉尔伯特。
他正跪坐在地上,朝着出现的血月膜拜?
为什么会这样,她也不知道。
可能是刻在亚楠人血液或者灵魂深处,对于这轮红月的崇拜吧。
这轮血色的月亮很不正常,她的直觉一向很准。
那是一股晦涩到无法理解的气息,当她凝视血月的时候,思考不自觉地停滞,甚至思维好像离开了自己的身体,要前往某个地方。
这让她想到了自己被作为“容器”的经历,那个未知的存在想要夺取她的身体,那时候也给她带来了同样的感觉。
它难道就是这轮血月?
从来到亚楠,凝视月亮,她就有这样的感觉,只是现在达到了顶点。
突然,她从吉尔伯特隔壁的宅邸听到了一声尖叫。
那是女人的尖叫。
很明显,这是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绝望地等待猎杀之夜自己过去,拒绝与外界交流的人。
这女人陷入了极度的恐惧之中,普西拉听见她在呼叫着,言语含糊不清。
她正在用身体不断地撞击紧锁的大门,用手掌疯狂地拍打着它。
“不,我亲爱的孩子,我爱你,我真的爱你!去你父亲那里好吗?”
“别靠近我!去吃你的父亲!”
“别过来,离我远点,畜生!怪物!你这该死的怪物!”
她的声音颤抖着,到了最后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吼了出来。
只是很显然,一切并不能如她所愿。
普西拉翻出窗户,摩挲着腰间的一长一短的剑刃,脚下发力,直接高高跃起,离开了诊所向着惨叫声的方向快速赶去。
她已经听见了微弱的野兽的咆哮,紧接着,便是撕心裂肺的惨叫!
等她到达的时候,她闻到了从门缝中钻出来的浓重血腥味。
已经晚了。
她并没有着急进去将野兽猎杀。
“吉尔伯特先生,你没事吧?”普西拉先来到吉尔伯特的窗前,有些担忧地问道。
但房间里没有咳嗽声,隔了许久,才传来回应:
“不要管我,不要靠近这房间……让我自己呆着吧,否则……我会伤害你……你还有未来,保护好自己……祝愿你和那名猎人早日离开亚楠……”
那声音就像是玻璃在地面上摩擦一样,刺耳难听,又好像是一个字一个字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
普西拉停下了脚步,透过窗户,苍白火焰燃烧的瞳孔倒映出跪坐在地上的吉尔伯特。
他身上那股气息……是野兽……
这时候,她明白了。
一切都说得通了。
这名将喷火器送给他们的亚楠人自身已经不可救。
那股疯狂的嗜血令她感到一阵眩晕。
她实在想象不出,这男人是如何忍受着这股冲动的。
普西拉咬了咬银牙,但突然,一个声音出现在她耳边。
“别进去。他没救了,即使你能够使诊所里的人恢复正常,你也要明白,过度使用这种能力,你将不再是你自己。你肯定已经意识到了,那股力量不全是属于你本人。”
普西拉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她腰间的两把利刃已经拔出,在血色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血光照耀下,那道身影的轮廓也变得清晰起来。
冰冷的乌鸦面具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狰狞,双手持着的短刃更是沾染了鲜血的血液。
这个人看穿了她。
但普西拉没有从这个人身上感受到恶意。
她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然后有些犹豫地放下了武器,面无表情地问道:
“你是谁?”
“一名猎人。你可以称呼我为爱琳。你下不去手的,吉尔伯格交给我吧。你身上的气息……外乡人,和那名猎人很像。你们一定是同伴,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
鸟姐爱琳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没有什么人情味,“他死了?”
听到这话,普西拉皱了皱眉,双手的剑刃紧了紧,“他很好。”
“哼哼,但愿如此吧。你叫什么名字?”
“普西拉。”
“哦,普西拉,你给我的感觉很奇异,比那名猎人还要令人惊讶。”爱琳看了一眼诊所,“整个亚楠可能就只有你们没有受到影响了吧。”
“影响?”普西拉重复着这个词,想到自己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你指的影响和这轮突然被鲜血染红的月亮有关吗?”
爱琳跳下房顶,来到普西拉身旁,朝吉尔伯特的房间望去,里面再也没有传来回应,只有痛苦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