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伦金沃斯学院的领导人,威廉大师,一名“天才”。
他可能是一切错误的开始,但他及时停止了错误,然后又扎进了另一个错误。
但是,无论如何,他的的确确影响了整个亚楠地区的格局和发展。
他将“罗姆”安置在观月湖中, 让时间不断回溯,阻止血液的到来。
掐死治愈教会与曼西斯学派的进一步发展,于是,亚楠苟延残喘地存在着。
威廉大师表面看起来已经是弱不禁风,但是,他是最接近【古神】的人类。
可是, 他却抛弃了自己的肉身,任凭任何人想要杀他, 他都不会反抗。
他只是坐在自己的摇椅上, “凝视着”夜空,或者说是月亮。
爱琳握着自己的武器“慈悲之刃”,缓步走到了威廉大师面前。
她和威廉大师正处于一个平台之上。
这个平台很明显是用来观测天空与宇宙的,渴望探求未知的学者们,早就将目光投向了未知的星辰宇宙。
只不过,除了她这名外来者,这里的“观测者”只剩下了威廉大师。
他此时就坐在平台右侧的摇椅上,无比老旧的长袍带着浓重的腐朽气息。
极度苍老的学者被包裹其中。
他的身材是那样臃肿,乌鸦猎人从他身上感受到了浓浓的死亡气息。
摇椅轻轻地摇动着,并没有因为外来者有任何改变。
爱琳注意到,威廉大师的衣袍与地面之间,连接着一些如同植物根须般的特殊组织。
再仔细一看,这些组织居然是从衣袍之下伸出的。
威廉大师仿佛已经变成了一株人形植物,而那些根须,却不知道连接着什么地方。
可能有拜伦金沃斯,可能观月湖……
“啊……啊……敬畏古神之血……月亮,落下了?”
威廉突然发出了极其微弱的声响, 他的嘴巴似乎稍微张了张。
他仿佛已经许久没有使用过自己的声带了。
爱琳手中的“慈悲之刃”泛着寒意,它们马上就会带着这名垂暮老人的生命。
拜伦金沃斯是一切“扭曲”的起源,它的领导者现在已经扭曲。
正常的人类可不会长出根茎。
“是的,它就要落下了,黎明就要到来了。”
爱琳冷声说着,这是她面对老人给予的最后的“慈悲”。
“啊……罗姆死去了,血月降临了……然后又消失了……噢……猎人,是因为你们吗?”
威廉艰难地动了动手中的金属拐杖,并没有因为眼前这名猎人准备杀死他而感到害怕。
“可以说是我们,也可以说不是我们。是两名外乡人……在他们消失之后,月亮的束缚减缓了,似乎暂时放弃了对现实的监控一般。”
爱琳扭头看了看即将落下的月亮,藏在乌鸦面具下的嘴角微微扬起。
月亮的气息变弱之后,她又能做梦了……她梦到了西蒙,他们迷失在噩梦之中的伙伴。
西蒙将他看到的一切告诉了她。
关于拜伦金沃斯,关于小渔村,关于治愈教会,关于想要脱离的曼西斯,也就是现在的曼西斯学派。
只是, 在最后,他们彻底失去了和西蒙的联系, 共鸣铃也彻底失去了作用。
不过,她的直接告诉她,月亮变弱、与西蒙取得联系这二者与突然消失的外乡人脱不了干系。
自从两名外乡人来到亚楠,亚楠脱离了本来的轨迹。
“外乡人……噢……一切就要结束了吗?到头来……还是失败了啊,眼界还是如此狭小,如蝼蚁般挣扎、呼吸……只有外乡人成功了,我们都失败了……”
威廉已经有些声嘶力竭了,这样几句话已经使得他不由自主地喘起气来。
爱琳发出一声冷笑,“你们想要的成功只是你们的一厢情愿,你们为无知的亚楠带来了灾难!不过,一切都已经发生了,无法改变了。
但是,这场噩梦结束了,除了留存理智的人,其他人都会将这当作一场梦,亚楠会回到起点。”
至于会不会重蹈覆辙,这就不是他们能够关心的了。
他们能做的只是清理异常,让不该存在的东西消失掉而已。
乌鸦猎人抬头看了看低垂的月亮。
时间差不多了,酋拉和那一名追逐该隐赫斯特的教会猎人,呃,叫什么来着?
对,阿尔弗雷德!
他们应该也清理完了亚哈古尔。
没有了月亮的庇护,那些怪物自然不足为虑。
这些不该存在的怪物应该消失才对。
“啊……或许是吧……”威廉大师沉默了,只能听到粗重的呼吸。
爱琳点了点头,“伟大的威廉大师,您也应该退场了。”
双刃划过夜空。
……
风轻轻地吹过。
夹缝之中的杂草在微风的抚摸下,舒服地闭上了眼睛,摇曳起了身体。
远方的鸟儿停歇在屋檐上,角落的乌鸦正扑扇着翅膀飞上天际。
它们准备离开这里,寻找一个适合的地方。
随着一声清脆的鸟鸣。
天亮了。
初升的太阳从地平线边冒了出来。
黎明的第一缕曙光初现,晨光缓缓照亮了大地。
它不断扩散着,黑暗就如同触碰到高温的积雪快速褪去。
刺眼的晨光照亮了街道边的槐树,路边的马车,阴森的墓地,高耸的尖顶……
将光明洒在道路边那些仰着头,双手合十在胸口,似乎在祈求着什么的雕像。
倾泻在尤瑟夫卡诊所的窗门前。
随后,随着嘎吱一声轻响。
门被打开了。
温暖的晨光映照在尤瑟夫卡精致的面庞上。
她愣住了。
照耀在她脸上的不是月光,而是阳光。
亚楠迎来了清晨,迎来了真正的日出!
她露出了笑容,但眼睛却止不住地流出了泪水。
她看到了街道上睡着的居民,他们变回了正常的人类模样,身上没有野兽的鬃毛,也没有狼人的爪子。
“天亮了……”
女医生用任由泪水滴落,她深吸了一口气。
没有血腥、没有腐臭的空气。
“是啊。”加斯科因神父牵着自己的小女儿走到了门前,将手中的八音盒递给了她。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