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也配谈矜持?(1 / 1)

年初一,于氏起了个大早,用了早饭就要像往年一样带着三个闺女去明月庵祈福,朱珠心里一颤,想起前一世来,当然是不乐意的。

于是她借口早起吹了冷风,有些头疼就不与于氏她们一道去了。

朱大友听得朱珠说头疼,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的?这闺女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可经不起一丁点儿的头疼脑热,因此,朱珠就顺理成章的留在了家里。

朱珠抱着司昊宸,站在院子里,瞧着于氏娘仨远去的背影,脸上不由露出思索的表情来,虽然这回她没去明月庵,不会有坠崖之事发生,阻了那另一个世界的朱琼到来。但……她还是百密一疏,忘了朱琼求签那一茬,若是依然如前一世那般,那她得防着点,免得着了道。

“瞧什么,这么认真?”司庭远的声音在朱珠耳边响起,拉回了她的思绪。

朱珠向正站在两步远的地方瞧着自己的司庭远看去,抿了唇笑道,“方才送二娘她们出门。”说着,又见他一手牵了只羊,一手抱了几本书,疑惑道,“你怎么这会儿就来了?牵着羊做什么?”

司庭远笑道,“我临时有些事需要外出几日,想请你代为照顾昊宸。这是家里养的羊,也暂时放于你家,昊宸若是饿了哭闹,就喂羊奶给他喝。”

“嗯?”朱珠诧异,“这么突然?昨儿个也没听你说起。”

司庭远笑了笑,语焉不详地道,“昨儿个回了家才想起,所以……”

这般言语,也不算扯谎。还确实是昨儿个回了家才想起当初师父交代的半年之期已经到了,所以才临时决定去走一遭。至于司昊宸,托付给朱珠照顾着,也是恰当。

闻言,朱珠笑问,“去做什么?什么时候回?”

没等司庭远回话,就听得从堂屋里出来的朱大友轻斥她,“男人家的事,你问这么多做什么?!”说着,又对司庭远歉意地笑道,“闺女心思单纯,没别的意思,你别介意。”

司庭远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您言重了。我去县里,做什么以后再与你说,约莫两三日就回。”后一句却是对朱珠的话做了回答,又将手里的书给她递过去。

朱珠抱着司昊宸没法接,司庭远便将书给了朱大友,对着朱珠道,“这是昨日里答应了要给你带来的书,你先读着,这次我去县城再给你买几本回来。”

朱大友在一旁,闻言笑了笑,看来司庭远对自家闺女颇为尊重和上心,他心下越发满意,于是便想着将空间留给这对小儿女,自己碰了书牵了羊走开了。

朱珠瞧了一眼阴沉的天气,嘱咐着司庭远,“那你路上小心着点,若是碰到风雪,就找个地儿先避避再走。昊宸放在我这,你就放心好了。”

“我自是放心的。那我先走了,还得回家收拾些衣物。”司庭远说道。

“那我就不多留你了。”朱珠抱着司昊宸准备送司庭远出门,突然想到什么,说了声“等等”,便把司昊宸往司庭远怀里一塞,留了两父子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不消片刻,朱珠从灶房里拿了几块饼子出来,拆了包着昨儿个用剩糕点的油纸,仔细将饼子包了交给司庭远,“这几块饼子你带着,路上可以当干粮,家里可有水壶?装些水,路上若是渴了也不至于没水喝。”

司庭远接了饼子,笑听着朱珠吩咐,“饼子我带着,家里没有水壶,不过我可以沿路采些野果子吃。”

朱珠听了,觉得司庭远这法子也不错,便笑着抱过司昊宸,对他道,“好,那早些去吧,晚了不好赶路。”

“那我走了。”

朱珠抱着司昊宸将司庭远送到门口,远远地看着他没了身影才回了屋。

这日下晌,于氏、朱琼和朱珊回到家,见了院子里养的羊,一个个都乐开了花,只以为是朱大友弄回来的,便七嘴八舌地商量着这羊该怎么吃。

谁知却被朱大友告知这羊是司庭远家的,只不过暂养在自己家罢了。

于氏不解,接着又得知司昊宸还需要养在家里几日,这羊是用来给他喂奶的,她就老大不乐意了。

这一不乐意,抱怨的话便脱口而出,“珠丫头还没嫁过去呢,他就这么使唤珠丫头做事了?你也不拦着点,真当自己已经成了咱们老朱家的姑爷了!”

“瞎说八道什么,这定了亲,庭远就是我家姑爷。况且人家有事,珠儿帮着照顾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朱大友脸上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来。

于氏冷哼,“可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到时候被人欺负到头上来,可别说我没有提醒你们父女俩。”

“就是啊大姐,咱们女儿家还是矜持点好。”朱琼顺着于氏的话,对着朱珠娇声道。

“矜持?”朱珠挑眉,嘴角带了讥讽的笑意看着朱琼,好似在说你一个失了身的女子也配和我谈矜持?

朱琼不是傻子,看得明白朱珠的意思,气得差点掉了眼泪,跺了跺脚,就跑出了堂屋。心里怨恨着,果然如那老尼说的一般,这死丫头就是与自己命里犯冲!

于氏忙让朱珊跟在朱琼身后头去追,她自己则转而指责朱珠,“珠丫头,琼儿也是关心你,你这……太不像话了。”

朱珠一脸的无辜,“我可没说什么。”

于氏被她一噎,话堵在了喉咙口,上不来也下不去,半晌才道,“我算是明白了,我和琼儿在你们父女俩眼里做什么说什么都是吃力不讨好!好心当成驴肝肺!”

朱珠哄着被说话声惊扰到的司昊宸,头也不抬地道,“知道是您和二妹好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诅咒我今后就是被人欺凌的命!”

“大友,你看看你这闺女,说话夹枪带棒的,我和琼儿不过就是为了她好,她反倒……啊!我和琼丫头怎么就这么命苦!”于氏闻言朝朱大友嚷嚷。

“珠儿说得对,你少没事找事,颠倒是非,自从你带着琼丫头嫁到我老朱家,你们哪里受到薄待了?虽然琼丫头不是我亲生的,但我自问也尽了一个做爹的责任,我倒没想到你今日会说出这番话来。若是觉得亏待你们了,觉得命苦了,那你就带着你的琼丫头滚出我老朱家,过你们的好日子去!”朱大友毫不留情地对于氏冷声道。

可他这心里头却在犹疑,平日里朱珠虽然和于氏关系一般,但从来都是个乖巧柔顺的性子,也从没有说出过这般话,今日怎么……难道是昏迷多日变了性子?

朱大友瞅着朱珠,一时就没有说话。

朱珠仿佛知道朱大友的心事,抬眼对着他甜甜地一笑。

朱大友心底一松,暗骂自己混蛋,闺女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捡回一条命,性子变了就变了,说到底,无论变成什么样不都还是自己的闺女?

“呸,我偏不如你的意!”于氏听了朱大友的话气怒不已,“哼”了一声,扭身回了自己的屋子换衣裳。

……

年初二,朱大友和于氏带着朱琼和朱珊一起去了于氏的娘家走亲戚,朱珠则一人待在家里照顾司昊宸。

这一晚,于氏和她老娘凑在屋子里嘀嘀咕咕了好长时间才睡下。

住了一晚,在年初三的下晌,朱大友心里惦记着朱珠,连晚饭都没用就带着于氏娘仨匆匆地往回赶。

临走的时候,于氏她老娘脸阴沉沉地瞅了眼朱大友,对这女婿颇为不满。

朱大友自是瞧见了,但却并不在意。他朱大友又不是那种靠着妻子娘家才能成事的窝囊废,用不着腆着脸看人脸色过日子。

于氏她老娘给于氏使了个眼色,于氏点了点头,便随着朱大友回家去了。

“娘,您和妹子这是?”于氏她大哥正巧看到自家老娘和于氏的互动,便问道。

于氏她老娘眼里晦暗一片,嘴角勾起一抹笑,“你妹子家里很快就会清静了。”

于氏她大哥想到什么,惊骇道,“娘,您是要?”

于氏她老娘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转身回了屋,留下于氏她大哥脸青一阵白一阵,心下越发不踏实。

这都收手多少年了,万一有个岔子,那……罢了罢了,自家老娘一旦决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只能由着她去了,但求不会出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