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于氏见自家老娘半晌都没有言语,便疑惑地唤了一声。
于氏她老娘回过神来,道,“你也别怪你大哥,他也是逼不得已。”
于氏不屑地道,“逼不得已?我瞧着他可是乐意得很!好了好了,娘,咱能不提他了吗?没得让人心烦。”
“行行行。”于氏她老娘答应着,又转了话头,低声在于氏耳边道,“桂芳,娘与你说,若是县太爷找你去问话,无论他问你什么,你都说不知道,明白了没有?!”
于氏不解,问道,“为什么?”顿了顿,又瞧了眼坐在另一边凶神恶煞的大当家和三当家,紧接着问道,“娘,您到底是犯了什么事儿被抓了来?那两人难道就是与您早年间一道做那贩卖良家妇女勾当的土匪?”
“嘘,你小声点!”于氏她老娘捂了于氏的嘴,让她莫要大声说话,接着才用仅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对于氏道,“你是傻吗?这般大声说话,打量着外头的狱卒听不到不成?你就当你不知道,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娘不想你被牵扯进来,明白了?”
于氏听了自家老娘的话,哪里还不明白?自家老娘是要保自己安全无虞!既然这样,她便不能辜负自家老娘的一片爱护之心。于氏抿了抿唇,郑重其事地道,“我明白了,娘。”
于氏她老娘满意地笑了,又慎重地说了句,“记住,只要你咬住了什么都不知道,就不会有事。”
“嗯!”于氏也同样慎重地应了下来。
很快,高大人就将于氏从大牢里提出来,带到了公堂上问话。
只听得高大人拍了惊堂木,问道,“下跪何人?”
“民妇于桂芳。”于氏跪在堂下,低了头道。
高大人接着问道,“你可知你所犯何事?”
于氏拜了下去,委屈道,“民妇最是老实本分一人,从不做那违法犯纪、作奸犯科之事。求大人明察!”
于氏这话一出,高大人嗤笑出声,“于桂芳,凭你也有脸说这话?!买通山上的土匪,让他们在花灯会上劫走老朱家二房的大闺女。再有,与那王麻子合谋要毁老朱家二房大闺女的清白。另有,在镇上做暗娼。这样的桩桩件件,你与本官说你老实本分?!”
话音落下,高大人怒拍了一下惊堂木,将因为他的话浑身紧绷的于氏吓了一激灵。
她做的这些事儿,怎么高大人这般清楚?难不成有知情的人将这些事儿都说与高大人听了?会是谁?那些土匪?王麻子?
于氏这会儿冷汗淋漓,前头两桩事儿没有成,她还能推脱了去,但是后头她做了暗娼的事儿可是实打实的,那可是犯了律法的,该如何是好?该如何是好?
对对对,她老娘交代过她,一概不认,一概不知!
于是,于氏又深深地拜了下去,口中喊着,“冤枉啊大人,这都是无中生有的事儿,民妇实在不知是谁与民妇作对,将这些罪名扣了民妇身上!还请大人明察,还民妇一个公道!”
高大人见于氏这模样,挑了眉,于氏怕不是将他当成了傻子,随便说几句话就能蒙蔽过去?不过,今儿个只是走个过场罢了,便挥了手,吩咐衙役道,“把她带下去吧。”
于氏心头泛起一丝喜悦,以为高大人是信了她的话了,便放了心,随着衙役走出了公堂。
回县衙牢房的路不是原先来的那一条,于氏有些诧异,便问着那两个压着她的衙役,道,“两位差爷,咱们这是去哪儿啊?这不是去牢房的路,难道是县太爷这就放我走了?!”
“放你走?”一个衙役嗤笑道,“你这犯的事儿还没弄明白呢,怎么放你走?不过是给你换个牢房罢了。”
“什么?”于氏高声嚷道,“我不要,就算还是要进大牢,我也是要与我娘待在一起的。快带我回原先那个牢房!”
闻言,另一个衙役啐了一口,“呸,这县衙大牢又不是客栈,你想住哪儿就能住哪儿?!”说着扯了锁着于氏双手的铁链,道,“还不快走,别磨磨蹭蹭的!”
于氏无奈,只得脚步踉跄地跟了上去,被关进了另一处牢房。
于氏她老娘左等于氏不回来,右等于氏不回来,也没想着问狱卒,便理所当然地以为于氏已经被县太爷放了。心里头高兴的同时,又有些失落,这丫头也真是的,被放了也得给自个儿递个消息进来不是,没得让她心惊肉跳的!
过了小半个时辰,两个衙役出现在于氏她老娘的牢房门前,将于氏她老娘带去了公堂。
高大人见于氏她老娘跪在了堂下,扯了扯嘴角,直接问道,“于林氏,你可知罪?”
于氏她老娘垂眸,这会儿根本就不想按照原先答应了大当家的事儿将罪名认了下来,便低声道,“高大人,任您再问,民妇也还是那句话,民妇无罪!”
高大人笑道,“无罪?你闺女于桂芳已经招了,你还敢说你无罪?”
于氏她老娘扯了嘴角,道,“高大人,您累不累?这都第二回了,上一回您让土匪指认民妇与他们合谋贩卖良家妇女,这一回您又说民妇的闺女招了,下一回您还想找谁来指认民妇?若是没有真凭实据,光凭人一张嘴,想必您心里头也是清楚的,这可定不了民妇的罪!”
话音落下,于氏她老娘就老神在在地跪在原地,低垂的眸子里散发出讽刺的光芒,自家闺女被关进大牢的时候,她就料到了高大人会诈自个儿一诈,但他并不知道的是,她已经与于氏耳提面命过,若是要活命,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她家闺女这么怕死的人,定是会听她的。所以这高大人诈也是白诈,平白浪费了这么多力气!
高大人被于氏她老娘这一番说得一噎,他确实是没有证据,才会与她这般周旋,谁知她依然如原先那般油盐不进,诈都诈不出什么来!
高大人心中泄气,想他为官断案无数,从未有过冤假错案,难道这一回要阴沟里翻船了?
高大人一时没了辙,只得挥退了于氏她老娘,让她回县衙大牢里好生想想,毕竟坦白从宽,抗拒只能从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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