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整了一整晚,没有任何的异动。于是,第二日天一亮,司庭远和暗卫们就用了些干粮,继续照着那地形图往西南密林的深处走去。
小半日之后,在他们眼前慢慢地出现了大片大片的雾气,越往里头走,那雾气就越是浓重,就原先可以透过树叶洒在地上的斑驳的阳光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司庭远和暗卫们的眼前就只剩下了一片虚白,让他们辨不清四周,难免心里头没底,产生了些许的胆寒。
“点火折子。”天枢跟在司庭远身侧,吩咐着暗卫们道。
出发之前,暗卫们都备了许多火折子,昨儿个对付那巨蟒的时候用掉了一些,这会儿还剩下不少。听了天枢的吩咐,纷纷从包袱里头拿了火折子出来点,可谁知不管怎么点,那火折子始终都点不着。
司庭远瞧着天枢手里的那个火折子,眉目显得沉重,摇着头淡淡地道,“罢了吧。”
暗卫们只得泄了气,将火折子给收了起来。
再继续摸索着往里头走,司庭远和暗卫们可以瞧见的距离就只剩下一两步的样子,走在一两步开外的人都已经瞧不见彼此了。
“哈哈哈……”此时,暗卫中突然有人疯狂地笑了起来。
从一个开始,到两个、三个,疯狂大笑之后就是痛哭,一个两个大老爷们哭得跟娘们儿似的,甚至还有人坐到了地上捶地大哭,像是街头撒泼的妇人。
司庭远在那一声声狂笑和痛哭中,越发觉得自个儿的眼前模糊一片,脑袋也开始晕眩了起来。
突然,他眼前居然变得一片清明起来,视线里出现一个人影正在朝他走来,越走越近,越走越近。
是朱珠!
她怎么会在这儿?
朱珠站在离司庭远一步远的地方,伸出手,笑看着他。
司庭远不假思索地朝朱珠也伸出手去,在触碰到朱珠的时候,他便听得朱珠轻声道,“走,咱们回家。”
司庭远眼神迷离地瞧着笑颜如花的朱珠,像是失了魂一般地点了点头,由她牵着往前走去。
“世子爷,世子爷,您在哪?!”
一阵焦急的呼喊声传来,是天枢。可即使他喊得再大声,也瞬间淹没在了一片“鬼哭狼嚎”之中,司庭远也只听到了一星半点,他使劲地甩了甩脑袋,想将那声音听清。
牵着他往前走的朱珠,扭过头来,笑着对他道,“不要去听,不要去想,只跟我走就是了。”那语气里满是蛊惑的意味,但这会儿的司庭远怎么都听不出来。
“世子爷……世子爷……”
“不要听……不要听……”
两种声音交杂在一起,让司庭远头疼欲裂,禁不住痛呼出声,“啊……”
天枢将这一声痛呼听在耳朵里,飞速辨别了司庭远所在的方向,朝他掠过来。
待离得近了,就见司庭远一手伸在前面,一手放在脑袋上,满脸的痛苦。
这模样像是中了邪,失了心智!
天枢忙上前,抓着司庭远的肩膀,猛烈地摇着,嘴里头喊着,“世子爷,您快醒醒,快醒醒!”
好半晌,司庭远平静了下来,方才涣散的双瞳也聚了焦,哑着声问天枢,道,“我这是怎么了?”
天枢皱着眉,道,“您方才失了心智,咱们有好些暗卫也如同您这般,属下以为这雾气里头有毒!”
司庭远脸色一凛,听着那一声声的狂笑和痛哭,吩咐道,“唤醒他们,所有人用布捂了口鼻,切勿再吸入这些雾气!”说着,就拿出朱珠出门的时候给他准备的干净的棉布捂住了口鼻。
天枢从自个儿的衣裳上扯下一块布来,将自己的口鼻捂了,扶着司庭远一道去将那些失了心智的暗卫们唤醒。
幸好,最后所有人都安然无恙,但还是消耗了不少体力。于是,所有人便原地休整了片刻。
待重新出发的时候,司庭远不放心,怕大家伙儿走散,高声吩咐道,“大家将绳子都拿出来,绑在一块。”
听了司庭远的吩咐,暗卫们都将随身携带的绳子取了出来,一头绑在自个儿的身上,另一头绑在其他人的身上,这么一串,所有人都被绳子连在了一块儿,只要不解开,就不怕走散。
司庭远和暗卫们又走了一段路,便找了一处好似平地的地方坐下来歇脚。
天枢坐在司庭远身边,低声问着他道,“世子爷,您如何瞧这雾气?”
司庭远脸色凝重,沉默了半晌,才低声道,“这里头不仅有毒,还被人设了阵法,这是要害了闯入这片密林的人。咱们接下去可得慎之又慎。切莫掉以轻心。”
暗二听了司庭远的话,道,“阵法?咱们不是有地形图吗?照着走就是了,还怕这阵法作甚?”
“你这小子……”天枢拍了暗二的脑袋,口气不善地道,“你在这浓重的雾气里头给我将地形图上的道分辨出来试试?!”
“额……”暗二这才反应过来,对啊,这雾气浓重得都瞧不见道了?哪里还知道往哪里走?!暗二懊恼地拍了拍自个儿的脑袋,心道,自个儿还真是够笨的!
休息了片刻,司庭远和暗卫们又上了路,既然不辨方向,那就只能朝着自个儿的感觉往前走。
因着雾气浓重,司庭远和暗卫们走得都小心翼翼,慎之又慎,还不时地环顾四周,即使什么都瞧不清,还是如此,就是生怕会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的事儿来!
雾气浓重,阳光透不进来,司庭远和暗卫们只能用虚白和黑暗来分辨天亮和天黑。
到眼前一片黑暗的时候,司庭远和暗卫们如同之前休息的时候一般找了个空地儿,靠在一块,绷着神经,轮流地歇了一晚上。
待眼前又变成了一片虚白,应该是天亮了,司庭远和暗卫们就用了些干粮,接着摸索着往前走。
就这样,走走停停,估摸着大概过了有五天五夜的样子,司庭远和暗卫们才走出了那片雾气。好在有绳子绑着,大家伙儿都没走散。也好在他们用布捂住了各自的口鼻,再也没有发生先前失了心智的事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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