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觉着李家老爷有些惨,但在场的人都很不厚道地哈哈大笑起来。
朱珠笑着上前,将司昊宸抓着李家老爷胡子的手给掰开,再将不乐意的他给抱了回来,钳制在自个儿的怀里,笑骂他道,“你这小子,舅公的胡子也敢扯,小心受罚哦。”
司昊宸扭动着小身子,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朱珠也不会惯着他,只一个劲地将他钳制在自个儿的怀里。
司昊宸小脸通红,半晌放弃了挣扎,从嘴里冒出两个字来,“娘……坏……”
朱珠一顿,继而高兴起来,“虽是在说娘坏,但咱们昊宸会表达了,娘可真是欢喜!”
李家夫人在一旁感叹道,“这孩子小小年纪就如此聪慧,长大之后可不得了。”
听着李家夫人夸司昊宸,朱珠那心里头别提多美了。
……
在司家用了晌午饭,又歇息了半晌,大家便启程去了后山那一面的老朱家祖坟。
冬天的风冷冽无比,吹着那从树上落下的枯叶一团一团地打着圈。
走在山路上,那呜呜的风声回荡在耳边,朱珠他们都情不自禁地缩了缩自个儿的脖子。
到了老朱家祖坟,最当前的就是朱大友夫妇俩的坟冢。
李家老爷打眼一瞧,一个七尺男儿竟是落下泪来。他快步走上前去,扶着朱珠她娘亲的墓碑嚎啕大哭。
朱珠想要上去劝,但是被李家夫人给一把拉住,朝她微微摇了摇头,“让他去吧,发泄发泄也好。这怀了多年的希望,没成想寻到了人,但却是阴阳两隔,老爷这心里头……哎……”
长叹了一口气,李家夫人瞧着自家相公,满眼的心疼。
朱珠抿了抿唇,走过去,将坟上的杂草一根根拔除,再从白苏挽着的竹篮里头拿了赶紧的布巾出来,轻轻地擦拭着父母的墓碑。
哭了半晌,李家老爷终于直起身子,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数年来支撑着他寻找嫡亲妹子的那股子精气神一股脑地去了,只留下了满心的遗憾和懊悔,整个人显得苍老了不少。
这会儿,李家夫人才上来规劝,“老爷,逝者已逝,你可莫要再难过,否则妹妹在天之灵,怕是不得安生。”
李茜茹亦是劝道,“是啊,爹。姑姑虽然早逝,没有与您团聚,但咱们寻到了珠姐姐,也是喜事一桩。”
李家老爷深深地叹了口气,继而沉沉地点了点头。
“舅舅,给。”待白苏蹲着在朱大友和朱珠她亲娘的坟前将蜡烛点燃,朱珠便从竹篮里拿出三支香递给了李家老爷,待李家老爷接过之后,又拿了另外的香递给了李家夫人和李茜茹。
几人在朱大友和朱珠她亲娘坟前恭敬地上了香,接着便烧了些纸钱。
有几张烧了一半的纸钱被风卷起,吹出老远,合着那香炉里头的袅袅青烟,显得这祖坟愈发的萧瑟。
李家老爷伸手去摸那冰冷的墓碑,手指尖触碰在刻着朱珠她亲娘名字的刻纹上,语气里头说不出来的沉,“对不起,妹妹,是哥哥来晚了。你放心,珠儿今后就由我来看顾,你哥哥我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护珠儿周全,我却是轻而易举就能做到的。”
这一日,李家老爷在自家妹妹的坟前絮絮叨叨了许久,其他人则是安静沉默地站在他的身后,没有一个人上前去打断。
给朱珠她亲娘上坟回来,李家三人在司家住了几日,便准备启程回县城。
李家老爷问朱珠,“可是要与我们一道回县城去?”
朱珠摇头,笑道,“不去了,过些时日,我要在镇上开个酿酒坊,还有好些事儿要准备。”
李家老爷诧异,“开酿酒坊?怎么先前没有听你提及过?”
朱珠脸上泛出羞赧的神色来,“一时事儿忙,也就将酿酒坊的事儿给忘了去,自然就没法与舅舅您提及。”
李家老爷就瞪了她一眼,指着她对自家娘子道,“夫人,你瞧瞧。这丫头哪里像是个要做生意的人,竟是会将开酿酒坊的事儿给忘了?!”
李家夫人可是疼朱珠的主,自然就帮着朱珠,呛着自家相公道,“你说这话就不嫌脸烧得慌?!我可是瞧着你就算不忙,也记不住事儿,还有那脸去说咱们珠儿!”
李家老爷一噎,将指着朱珠的手移向自家娘子,气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瞧着这一幕,李茜茹和朱珠在一旁均是捂了嘴笑。
笑了半晌,朱珠出声道,“我要放在酿酒坊里售卖的头一批酒还没有酿制成,得过几日才得,不然今个儿就让你们都尝尝,也给我提提意见。”
李家老爷是个好喝酒之人,一听得这话,不无遗憾地道,“只可惜家里头还有生意等着我,不然我定是要多待些日子,等那酒酿成了,好喝上几口。”
闻言,李家夫人直拿眼去瞪自家相公,“整日里就只知喝酒,喝酒误事儿,你难道就不明白?!”
李家老爷“嘿嘿”一笑,道,“我生平也就好喝酒罢了,可也总记得适可而止。你摸着你的良心说说,你何时瞧见过我因着喝酒误事儿的?!”
这回可轮到李家夫人噎住了,她想了想,自家相公确实从来都没有因着喝酒误事儿的!
“爹说得对,这回啊,我可是站在爹这头了。”李茜茹在一旁道。
李家夫人侧过头,瞪着她道,“这儿有你什么事儿?!”
“都怪我,都怪我,好好的去提酒做什么?”朱珠轻轻地拍了拍自个儿的脸庞,神情好似懊恼万分。接着,还不等其他人说什么,朱珠便飞快地转了话头,道,“舅舅,我那酿酒坊开张之日,您可一定要前来。我可指望着您给我镇镇场子,今后就没有人敢为难于我,这生意必是能顺风顺水的。”
李家老爷点头,笑道,“珠儿放心,舅舅我一定前来。”
“珠姐姐这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只要爹爹在,这镇上做生意的总是会给他几分薄面。”李茜茹笑道。
“舅舅可是我亲舅舅,他在这商场上又是有地位之人,我借他的势,可不是名正言顺的事儿?!”朱珠说着,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李家老爷顿时就哈哈大笑起来,“嗯,珠儿这话说得不错!”
众人说笑了半晌,见夜深了就都散了,各自回房去歇息。
转天来,李家三人便与朱珠她们告辞,一路回了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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