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抿了嘴,笑着对朱珠道,“夫人,我瞧着大家都是老实人,定不会辜负了您的期望,若是真有那么一两个,也得问问我手里的这把匕首同不同意!”说着,一把匕首从白芷的袖口里滑出,落到她的手里。
台阶下的庄户们瞧见白芷笑意盈盈地把玩着手里的那把匕首,都吞了吞口水,即使这会儿有些小心思都不敢表露出来,不然无疑是在太岁头上动土,嫌自个儿命太长了。
朱珠心头满意白芷的这一手震慑,但嘴上却嗔道,“快将匕首收起来,可别吓着了大家伙儿。”
白芷笑了笑,听了朱珠的话,将匕首收了起来。
朱珠这会儿又去安抚台阶下的众人,道,“我这婢女身上有些功夫,所以这性子不似寻常的姑娘家,你们可要多担待些。”
众人忙摇头如捣蒜,纷纷道,“夫人言重了。”
瞧着众人的模样,微微微勾的嘴角越发地上扬,接着,便道,“大家有何不明白的地方,现在可以提出来。”
闻言,众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好半晌都没有人言语。
“没有吗?”朱珠又问了一遍。
依然没有任何人言语。
朱珠便笑道,“既然如此,那大家都散了吧……”说着,就将手交给了一言不发的白苏,转身就要回到主院儿里。
可就在她跨了一条腿进门的时候,身后有汉子粗声粗气地嚷道,“夫人慢走,我有事儿想问问清楚。”
朱珠脚下一顿,将跨出去的那条腿收了回来,回转过身子,瞧着那方才出声的汉子,道,“请说。”
没有料到朱珠会这般客气,那汉子愣了愣,道,“东家客气了。有一事我还不甚明白,您这是要在庄子上又种葡萄又酿酒,那这葡萄没有种成前,势必是没法酿酒的。可种葡萄又用不上这么多人,那闲着不是就没有工钱了?”
听了汉子的问,大家伙儿也小声地嘀咕了起来,若是没活做,他们便没有工钱,没有工钱,那么原本就贫寒的生活就会变得更加艰难,难不成要全家人都出去乞讨为生不成?!
不不不,这可万万不行!
不管台阶下的众人是怎么想的,朱珠倒是在对方才那提出问题的汉子暗自赞赏。那汉子虽瞧着粗粗笨笨的,但却是个心思细腻的。若是好生栽培,日后定会有一番作为。
想到这,她笑着与他以及众人解惑道,“这事儿我也想过,这天寒地冻的并不是种葡萄的时节,最早也要到来年开春。这段时日先将酿酒的作坊建成,我再让人从别的地儿运些葡萄来,大家先学如何酿酒,一步步来就是了。你们放心吧,这庄子上除了年老体弱、年纪小的,人人都能有活儿做。”
朱珠并没有将所有的打算都说出口,但这些足以让在场的众人放下了心,纷纷笑了起来,那笑里满是对新事物的向往和新未来的期许。
……
让庄户们散了,朱珠回了正堂,庄头跟进来,恭敬地问道,“东家,是否需要我去寻一些工匠来造那酿酒的作坊?”
朱珠摇了摇头,笑道,“这事儿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主张。”
“是。”庄头应了,道,“那东家有事儿再吩咐于我吧。”
朱珠点头,想到了方才那大胆提问的汉子,问着庄头,“李叔,方才提问的汉子姓甚名谁?平日里为人如何?”
庄头怔了怔,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拱手笑道,“回东家的话,那汉子叫李石头,是咱们庄子上出了名的大孝子,家里头老娘死的早,老子又瘫在床上,这些年都是他在家里前前后后的忙活着。不过就因为家里清贫,又有个瘫子爹,所以二十好几了也没个姑娘瞧得上他,至今还打着光棍。要我说啊,栓子人好,有孝心,对人仗义,又有两把子力气,哪里能过不好日子?!那些瞧不上他的姑娘可真是没长眼儿。”
听庄头说那汉子姓李,又对他一顿猛夸,朱珠便笑道,“这李栓子莫不是李叔你家的亲戚?”
庄头一愣,呵呵笑道,“东家瞧出来了?!没错,栓子他爹与我是堂兄弟,他便是我的侄儿。”顿了顿,又道,“东家可别误会,我夸栓子的都是事实,并不是因为他是我的侄儿,我才夸他。”
“我明白的,李叔。”朱珠微微一笑,道,“我瞧着他不错,今后你就多带着他些。”
庄头一喜,忙谢朱珠道,“那我就替栓子多谢东家了!”
朱珠微微颔首,挥手让他下去了。
……
“夫人,您喝口水吧,方才说了好些话,该是口渴了。”白苏端了茶水进来,与离开正堂的庄头点了点头错身而过,又往前走了几步,将茶水往朱珠身前一递,浅笑道。
朱珠接过那茶水喝了一口,那暖茶入喉,驱散了满身的寒气,让她禁不住长长地舒了口气。
这会儿,白芷在一旁不乐意了,撅着嘴嘟囔道,“说话说得多的该是我吧?!我还渴着呢,怎么就没有茶水喝?!”
虽然是嘟囔,但是白芷离朱珠和白苏站得近,她的话被她们俩听了个全。
朱珠和白苏对视了一眼,均是有些无奈。
朱珠指着白芷,笑着对白苏道,“快,快去给你姐姐倒茶去,免得渴着了她,埋怨咱们。”
白苏嘴角的笑意深了深,拿了空的茶杯就去给白芷倒茶。
倒完茶,又递到白芷面前,道,“喝吧。”
可白芷却头一扬,并不去接那茶杯。
白苏皱了皱眉,自家这个姐姐是恃宠而骄了不成?!可别惹恼了世子妃!
朱珠却没有放在心上,反而笑道,“你这丫头还闹起脾气来了不成?!怎么着?还得我亲自给你递过去,你才愿意喝不成?!”
白芷嘴角一抽,她哪敢啊?!忙笑着扭回了头,接过那茶杯,一饮而尽。
“你喝慢些,别呛到了。”朱珠拧了眉,提醒着白芷。
白芷喝完那茶水,毫无形象地抹了一把嘴,呵呵笑道,“夫人,放心吧,不会呛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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