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九章 知弟莫若姐(1 / 1)

朱珠和司庭远的眼神交流,低垂眼眸的素心自然没有瞧见。若是瞧见了,她也不会在意,毕竟此时此刻,她的心思全在回忆上头。

只听得她的声音再次不疾不徐地响起……

“属下跟着郡主在宫里度日,那时郡主还是太子妃,一日,郡主阴差阳错下救了先帝的隐卫首领,那隐卫首领自是对郡主感恩戴德,私下里多有照拂。因此,在镇北王府被污,满门抄斩之时,郡主求了那隐卫首领让属下女扮男装进入隐卫,那隐卫首领二话没说便应下了。”

朱珠双唇轻抿,心想,皇帝的近身隐卫,那是何等的重要,怎可随随便便就让人加入?若是心存异心,皇帝的安危可就堪忧了。

可那隐卫首领却是轻易地让先皇后在隐卫里头安插了人,怕不仅仅只是报救命之恩吧,或许……

窈窕淑女,又有救命之恩……

约莫是因为一个“情”字,让人甘之如饴。

当然,这只是朱珠的揣测罢了,不作数的。

“姐姐身怀六甲却被贬冷宫,最后无辜惨死,为何你身在隐卫,却无动于衷?”司庭远冷声道。

素心眼眸闪了闪,越发的幽暗,“非是属下无动于衷,而是郡主有令,让属下不可轻举妄动,必要留得性命,日后襄助世子爷和小皇子。”

司庭远脸上现出沉痛之色来,他的姐姐致死都在为他和司昊宸考虑,而他却救不得她的性命。

朱珠轻拍司庭远的肩膀,意有所指地安抚道,“姐姐深谋远虑,相公不该辜负才是。”

司庭远微微颔首,朱珠说得不错,姐姐虽逝,但她将素心安插在隐卫之中却是一步绝佳的棋!

前提是……素心说得都是真的。

是的,此时此刻,饶是素心说了那么多,司庭远依然对她抱了一丝戒备。

毕竟……口说无凭!

“阿弥陀佛。”一声熟悉的佛音突然响起,下一瞬,慈铭大师便出现在三人的几步开外。

司庭远眸子一亮,忙勒住缰绳,扶了朱珠下马,走上前去,给慈铭大师见礼。

朱珠虽不曾见过慈铭大师,但对他的名儿却是如雷贯耳,他又是自个儿相公的师父,这礼也行得更郑重了些,“大师。”

慈铭大师上下打量了朱珠一眼,微微颔首,念及她与司庭远的命数,眼眸里皆是点点笑意,“随瑾儿唤一声师父即可。”

朱珠轻笑,自是应下了,“是,师父。”

司庭远笑问道,“师父,您怎么在此处?”

慈铭大师道,“与你送定心丸来了。”

司庭远一愣,与朱珠面面相觑。

只见慈铭大师朝站立在不远处的素心招手,道,“孩子,过来。”

素心走过来,站定拱手道,“大师。”

“嗯。”慈铭大师点头,对着司庭远和朱珠道,“老衲受先皇后所托,告知你一句,素心的忠心可信。”

闻言,司庭远愣愣的,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知弟莫若姐!

姐姐她什么都算到了!

她晓得自个儿经历过家破人亡、人情冷暖,不会轻易相信素心,便托了师父来与他说,他该是会信了。

不错,他信了。

瞧着司庭远眼眸里的防备之色散去,素心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朝慈铭大师拱手谢道,“多谢大师!”

“施主无需客气。”慈铭大师双手合十,又道,“既然先皇后所托已了,老衲便告辞了。”

慈铭大师素来行踪神秘,听他这般言语,司庭远也不留他,只道,“师父慢走。”

慈铭大师点头,飘飘然地往远处而去。

目送慈铭大师走远,司庭远扶了朱珠上马,欲要继续前行,就听得素心道,“世子爷、世子妃,此间事了,属下便不与你们同路了。”

司庭远默了默,道,“不错,损兵折将擒来的原镇北王世子妃,也该是回宫复命邀功的时候了!”

素心会心一笑,“属下明白该如何行事。”

“嗯,去吧。”司庭远笑着点头。

素心翻身上马,拱手一礼,“世子爷、世子妃,保重!”随即,策马扬鞭而去。

“相公,乾德帝好歹是一国之君,你怎可糊弄于他呢?!”朱珠窝在司庭远怀里,虽然话是指责的话,但那语气里的幸灾乐祸却是让人听得分明。

司庭远低沉一笑,那胸腔的震动让朱珠的娇躯跟着颤了颤,只听得他道,“乾德帝日日夜夜都想着如何逼我就范。好!那我就让他自以为拿捏了你,好好得意一番吧。”

朱珠接口道,“到最后发现手里的人儿是假的,乾德帝怕是会真疯了。”

朱珠的脑海里不禁浮现一个本该威严的帝王发疯的模样,笑得像只小狐狸。

……

两个时辰后,司庭远和朱珠策马,越发接近一天前落脚的地儿。

这会儿,白芷和丁嬷嬷早就已经苏醒,与暗二一道等在原地,三人均是满脸的担忧,颇为坐立不安。

突然,白芷指着远处,欣喜尖叫道,“回来了!”

丁嬷嬷和暗二顺着白芷所指的方向望去,见司庭远和朱珠策马飞奔而来,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待司庭远和朱珠行到近前,才刚落地,丁嬷嬷和白芷便迎了上来,拉着朱珠上下打量。

一个道,“世子妃可受伤了?”

一个则道,“都怪奴婢不警醒,让世子妃受苦了!”

朱珠笑道,“我没有受伤,也没有受苦,我好得很,不信,你们瞧。”说着,朱珠转了个圈,让丁嬷嬷和白芷瞧了个仔细。

丁嬷嬷和白芷见她毫发无伤又笑意盈盈的,这才收了声。

但又瞧司庭远那微冷的眼神,丁嬷嬷和白芷不由得脊背发寒,赶忙跪下请罪道,“请世子爷责罚!”

“相公……”朱珠不忍,拉了拉司庭远的袖子,轻唤道。

司庭远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自家娘子还是心软了些,罢了罢了,就随了她的心思吧。

司庭远轻咳道,“起来吧,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言下之意,这次就不罚了。

丁嬷嬷和白芷忙连声道谢,麻溜地从地上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