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突生,墨氏没工夫细想苏圆圆为何会突然怕狗,连忙一把将女儿打横抱了起来。
那只小白狗失去了目标,仍旧不肯离去,绕着墨氏的身子,用力摇著尾巴打转,朝苏圆圆又叫了两声。
“汪!汪1
察觉怀里的女儿整个身子都在发抖,墨氏眸色一沉,伸出脚就朝小白狗踢去:“哪里来的恶犬,还不快滚?”
墨氏没用劲,那小白狗就只是在地上打了个滚,但此时已反应过来的皇后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她唤了一声“雪球”,起身上前将小白狗抱了起来。
从小白狗进入大殿再到苏圆圆回到墨氏身边,这一切只发生在转瞬间,待众人反应过来,皇后尖锐的嗓音就在殿内响起:
“墨夫人,这可是陛下送给本宫的千秋寿辰礼,它若是有个好歹,本宫定不会饶了你1
雍国公府众人大惊,完全没想到这居然会是皇后的爱犬!
无奈,墨氏只能道:“娘娘息怒,小女曾经险被恶犬伤过,因此极为害怕犬类,臣也是一时情急,并非刻意要伤害娘娘的爱犬。”
皇后轻抚著怀中的小白狗,看着墨氏怀里的苏圆圆,道:“想来以令爱这胆小如鼠的性子,应当也不是什么特殊的命格,就不用劳烦苍大人了。”
这不就是在拐著弯儿说她家元宝命不好吗?墨氏气坏了,可对方是皇后,她又不能像对付苏清羽那样肆无忌惮口无遮拦,只能冷著脸硬邦邦地说:
“娘娘说的是,是我家元宝没福气。”
皇后对皇帝所赠的这只小白犬确实非常珍爱,爱犬被如此嫌弃,她早已失去了所有好心情,当即抱着爱犬起身对皇帝道:
“陛下,本宫乏了,先摆驾回宫了。”说完,便抱着爱犬起身离去。
“皇后,皇后......”景帝起身追了上去,跟在皇后身侧好声好气地哄着她,“今日可是你的生辰,跟一个傻乎乎的小丫头生什么气呢?当心气坏了身子。”
“可他们差点伤了陛下送给臣妾的爱犬1
“不过一条狗罢了......”
直到帝后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大殿内的众人才敢抬起头来喘一口气。
随后发现,那位原本打算为苏圆圆批命的苍玄苍大人不知何时也不见了踪影。
没能看到苍玄在宴会上大显神通,其他人多少都有些失望,而苏清羽则是满心满眼的幸灾乐祸。
唱出了完整的曲子,得了皇后的青眼又如何,傻子就是傻子,烂泥扶不上墙。由于皇后发怒离去,千秋宴就这样提前散了席,清漪园,盛京各家的公子小姐们纷纷从大殿内鱼贯而出,各自归家去。
人群中,当属雍国公府离去的脚步最为急切。
自从那只小白狗出现在大殿内,苏圆圆整个人就像是失了魂一样,死死抱着墨氏,整个身子都在不住地颤抖。
听到从怀里传出来的压抑的啜泣声,墨氏只觉得心疼极了,因此她离去的脚步就显得仓促了一些。
同样急于离去的还有苏泽谦和苏清羽。
只是苏泽谦离开时面色紧绷,从头至尾都没有看向跟在自己身后的苏清羽,更是不曾与她说过一句话。
苏清羽知晓他这是生气了,不敢在这个时候去触他的霉头,只能抱着琴闷头跟在她身后。
在两人离去后,身后的那些议论声再也压不住了。
“真没想到,苏清羽居然连个傻子都比不上,弹奏的曲子错漏百出,就这样也胆敢拿到千秋宴上向皇后娘娘献礼,可真是笑死人了。”
“我以前当真以为她琴艺卓绝,当世无人能及,原来也不过是个假象埃”
“她方才还接连向皇后娘娘撒谎呢。要不是娘娘给平阳侯和童家面子,只怕她早已被拉出去砍头了。”
“说起这个,不知你们是否还记得,九个月前,平阳侯府也曾在太后娘娘的千秋宴上闹出过笑话?”
“怎会不记得?比起今日来说,之前那场为太后举办的千秋宴才是『精彩绝伦』。
毕竟谁能想到,平阳侯府的二小姐居然会在宴会上和陆大学士有了苟且?”
“我记得那日苏沅沅也曾像雍国公府这傻子一样指认苏清羽。可当时有晋王为苏清羽证明了清白,又有丫鬟指认一切乃是苏沅沅自作自受,最后受到责罚名声扫地的人变成了苏沅沅。”
“说起来,两场千秋宴都有苏清羽的身影呢,莫非......”
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众人旋即又转移了话题,好像他们方才从未讨论过似的。
毕竟苦主“苏沅沅”已死,此时再讨论孰是孰非也于事无补。
再者说,这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宫门外,雍国公府的马车早早便候在了那里,一道伟岸高大的身影站立在马车旁,焦急地等待着。
此人穿着深紫色的鹤氅,腰间系著一条走兽纹腰带,一张国字脸凝肃端方,目光锐利如电,正是大楚国最年轻的国公爷一苏擎。
他焦急的在车旁踱步,眼睛不时往通往清漪园的宫门口张望,不一会儿,瞧见墨氏那熟悉的身影,他凝肃的脸上立即扬起一抹温和的笑容,大步朝前迎去。
“夫人,你们终于出来了。”
说完,他便迫不及待朝苏圆圆伸出手,带着一丝讨好般的唤道:“元宝,爹爹来接你了。”
“元宝,你回头瞧一瞧爹爹可好?”
可不论他怎么呼唤,墨氏怀里的人儿始终都没有回应,他立即发现了不对,脸色蓦地一沉:“发生了何事,我的乖元宝怎么是这样的反应?”
此时,苏泽谦和苏清羽也正从清漪园内走了出来。
墨氏恰好一眼就看到了两人,因此脸色变得更冷了,她道:“此事说来话长,我们回府途中再细谈。”
苏泽谦自然也发现了苏擎和墨氏等人。
纵然方才在宴会上结下了梁子,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一做的,他脚步一顿,停下来朝苏擎和墨氏拱了拱手,随后便头也不回朝平阳侯府的马车走去。
上车时,一阵微风拂过,又是一声“苏沅沅”飘至苏泽谦耳边。他心脏重重一跳,当即向身后看去,可身后除了渐渐远去的雍国公府的马车之外,再无旁人的存在。
发现他的异样,苏清羽扯了扯他的袖子,道:“哥哥,怎么了?”
苏泽谦回过神来,暂时按下内心那股莫名的燥意,和苏清羽一起坐进了马车里,让车夫驱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