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苏淮渊的高兴不同,见到墨氏和苏圆圆的那一瞬间,怀王的脸色霎时就沉了下来。
他倾心于苏清羽,在千秋宴上就一直为苏清羽说话,然而苏清羽仍旧还是避免不了受到皇后的责罚,这让怀王心中十分恼怒。
前几日,他又听到下属向他汇报,苏清羽在珍馐楼又再次被用雍国公府羞辱了一番,他心中对雍国公府的记恨又增添了两分。
这也是为何得知闫问戚将要与苏淮渊比试的时候,他欣然便同意了闫问戚的邀约,来为这场比试做主考官的原因。
他本就打算趁著这个时机好好下了雍国公府的面子,为心中的佳人报仇。
来时,他还特地派人去雍国公府打听过,得知墨氏一早就带着苏圆圆还有其他人出了城去佛兴寺祈福,他便对今日的比试充满了期待。
可谁想,不过是第三轮,这墨氏竟又带着那讨人厌的傻子出现在了这里,当真是阴魂不散!
而他身侧的宣王则不同。见到苏圆圆的时候,宣王双目一亮,恨不得立即上前去与她打招呼,向她询问千秋宴上的那首仙乐。
怀王朝墨氏冷冷道:“雍国公夫人,你打断比试,意欲何为?”
墨氏丝毫不惧怀王的怒火,扬声道:“如此不公平的比试,即便是打断了,又能如何呢?”
“不公平?”怀王冷笑,“雍国公夫人这是在指责本王偏袒一方?”
“怀王殿下误会了,我娘亲可没有这么说。”苏淮笙双手环臂,笑着开口道。
“我娘亲的意思是,我二哥一人参加三场比试,已是精疲力尽,因此这场比试不能作数,需得重新再比。”
“绝无可能1擂台另一侧传来闫问戚略微有些尖锐的嗓音。
苏圆圆回过头去,看到闫问戚那张讨人厌的脸出现,从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
她就知道,闫问戚这个奸诈小人绝对不可能乖乖同她二哥比试武艺,果然使出了这种阴损招数。
换人轮番上阵与他二哥比试二哥不擅长的技艺不说,竟还敢在她二哥的茶水中动手脚,往里下毒!
倘若他们没有打算过来这里瞧瞧,倘若没有小八提醒她茶水不对,怀王和宣王将这掺了毒的茶水喝下肚子去,定会出事!
虽不至于出人命,但胆敢对皇嗣下毒,只这一条就能让他们雍国公府获罪!轻则削去爵位,沦为庶民,重则满门抄斩!
这样毒辣的计谋这应该不是闫问戚能想出来的,闫家怕是得到了王氏的授意。
既能将他们雍国公府连根拔除,又能让怀王和宣王吃点苦头,给他们大楚的那位太子扫清道路,真可谓是一箭双雕。
闫问戚并不知道自己的计谋已经被人看穿了,他十分恼怒地说道:“一炷香已经燃尽,比试已经结束,哪还有作废重比的道理?”
苏圆圆扯了扯墨氏的衣袖,眨巴着眼睛,脆生生说道:“娘亲,那个人是不是害怕再来一次,会输给咱们呀?”
少女的声音清脆婉转,如黄莺初啼般动听。
因怀王方才发了话,现场无人敢胡乱开口,因此少女的话清晰可闻,被所有人都听了去。
闫问戚方才并没注意到墨氏身边的苏圆圆,此时听到她的声音,朝她看去,不禁愣在那里。
少女穿着梅红色的袄子,雪白的毛领环绕着她的精致美丽的小脸,一双眼睛莹润有光,眉心还点着一枚红色花钿,看上去娇俏又可爱。
他、他好像还没在盛京看到过这么好看的小姑娘......
“闫小公子说不出话来,莫不是真的怕再来一次会输?”
“不会当真被苏四小姐说中了吧?闫小公子可不能输啊,我将全身家当都押在闫小公子身上了......”
感觉到数道目光朝自己看来,耳边听到围观的人窃窃私语的内容,闫问戚猛地回过神来。
不想让人因此看扁自己,闫问戚怒道:“胡说八道,本少爷怎可能会怕输?1
怀王立即朝闫问戚丢去一个冷厉的眼神。这闫问戚,怎么这么蠢,这么轻易就中了他们的激将法!
墨氏抬手揉了揉苏圆圆的头发,眼中满是骄傲。瞧见了没,她家元宝机灵着呢,不过简单一句话,就顺利扭转了整个局面,为他们换来了机会。
墨氏朝闫问戚道:“那闫小公子是同意再比一次了,是吗?”
此时骑虎难下的变成了闫问戚,面对数双眼睛,闫问戚只得握紧拳头,道:“比就比,谁怕谁1
只要雍国公府的人仍旧使用那套茶具,不论再来几场比试,他们都必输无疑。
想到这里,闫问戚脸上又露出了几分得色,看着苏圆圆的目光也变了,变得贪婪露骨。
等到雍国公府因此而获罪,这小丫头的身份就低了许多,这样好看的小丫头,傻是傻了点,给他做个通房还是够格的。
观察入微的苏淮笙没有错过闫问戚对苏圆圆那几乎可以说得上是露骨的企图,心中盛满怒火,恨不得冲上前去将闫问戚的眼睛给挖出来。
往前一步,苏淮笙压制着怒意,道:“这一轮茶艺比试,我上。但是......”
他的手指向闫问戚,“我要闫小公子做我的对手,如何,闫小公子,你敢接招吗?”
看到苏淮笙竟然敢指向自己,要自己上台比试,闫问戚不由得轻笑一声:“苏三公子,你怕是还没弄清楚这比试的规则,重新比试,自然是要他们两人重新再来过,怎可忽然换人呢?”
想要他下场比试?这些漠北来野蛮人也配?闫问戚在内心冷哼了一声,眉眼间满满的都是对雍国公府的不屑。
苏淮笙正要发怒,苏淮渊却按了按他的肩膀,道:“三弟,无妨,就让二哥来。”
苏圆圆也拉了拉苏淮笙的衣袖,说道:“是呀,三哥。你太为难人了,那人出门带着那么多小厮侍女伺候,一看就不会泡茶,怎会是你的对手呢?”
苏淮渊直至此时才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这个妹妹......今日说起话来,怎么如此伶俐,而且还有些气人?
难道说......苏淮渊猛地抬起头来看向墨氏,欲言又止:“娘,元宝她......”
墨氏朝他眨眨眼,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一家人血脉相连,默契非常,苏淮渊立即就明白过来。
按捺住内心激动的心情,苏淮渊也朝闫问戚阴阳怪气道:
“是啊三弟,这闫小公子接了我的战帖,却不与我正面对决,还使出加试五场的提议,定然是怕自己输得太难看。你呀,还是给他留点面子吧。”
一家人虽然一唱一和,但说的确是事实。一时间,台下的人都纷纷低声笑了起来。
闫问戚自不肯受这样的气,当即拍桌而起,双目瞪圆:“笑话,本公子岂会怕了你?”
脱下身上的外袍,闫问戚纵身一跃,跳上擂台,朝赵骞一脚踹去:“没用的东西,还不快给本公子滚下去1
赵骞拱拱手,躬著身子退下了擂台。杜仲拿着铜锣,迟疑地看向怀王:“殿下,这......”
事已至此,怀王还能说什么呢?摆摆手,怀王没好气道:“第三场比试,重新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