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术比试在权贵遍地走的盛京并不稀奇,甚至设有专门的一条进行驭术比赛的路线。
这条路线并非一路顺畅,沿途设有不少关卡,如地刺、矮木栏、独木杆等等。
而除了这几处关卡之外,每隔一段距离又另设有旗台,旗台上插有令旗,途中骑手还需停下来抢夺令旗,顺利将令旗带回终点,才能算数。
如此设置,考验的不仅仅是骑手的驭术技巧,更考验骑手与马儿的契合度,可以说,是所有比试中难度最高的一项。
一红一黑两匹马儿自飘香酒庄夺门而出后,便顺着早已设置好的赛道疾驰向前。
成大是京畿守备军中的骑兵副统帅,他的骑术自不必说,当坐上马儿的那一刻,他便完全的与身下的马儿融为了一体。
对于这场比试,他带着十足十的信心,认为自己一定会赢。
起了逗弄卫琳琅的心思,他特地控制着马速,让自己始终与卫琳琅齐平,给她营造出一种两人旗鼓相当的感觉。
赛道两侧围着众多看热闹的百姓,看到两匹马儿以相同的速度在奔跑,当即爆出热烈的喝彩。
“红马儿快跑,超过去1
“黑马儿,我可押了你胜,快给我争气一些1
卫琳琅对周遭的嘈杂声罔若未闻,只一心一意地与身下的马儿沟通融合。虽然已经服下了苏圆圆掺了药物的饴糖,但是马儿多少还是感到有些不舒服,在奔跑时显得有些暴躁。
身侧,传来成大的声音:“姑娘切莫紧张,今日之比试实属无奈,成某自觉惭愧,不会让姑娘输得太难看,让姑娘三面旗子就是了。”
卫琳琅微微俯下身,手掌轻抚著马儿的颈脖,一下又一下,当感觉到马儿向她传来回应,确认马儿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她唇角微微一勾,说道:
“可我一面旗子也不会让你1
双脚夹紧马肚,卫琳琅吹了一声悠远又响亮的口哨,她那匹马儿便像是被唤醒了一般,速度陡然加快起来,一下子就冲了出去,与成大拉开了一段距离。
百姓们更是沸腾了:“拉开了拉开了!红色马儿领先了1
成大心上一凛,当即驱使马儿追上,然而这一次不论他怎么驭使马儿,都始终差卫琳琅一段成年男子手臂的距离。
很快,两人来到了第一个关卡处。
此处的地面以草地和水坑组成,在地底下隐藏着许多地刺,骑手需要驭使马儿精准避开地面上的尖刺,以最快的速度抵达对岸。
此处关卡极为考究骑手的眼力和判断力,稍有不慎,便会让马儿踩到尖刺,也就无需再继续接下来的比试了。
卫琳琅在漠北时,常在草原上纵马,也骑着马儿上过雪山摘果子,山里的情况可比这劳什子地刺复杂得多,她只消看一眼便知道哪里有地刺,哪里是安全的。
不过联想到那闫小公子今日接二连三的给他们使绊子,卫琳琅长了个心眼,她故作气力不接的模样,放缓了马速。
成大本就与她紧追不舍,见状便超了过去,不过转瞬间,就与她拉开了一段距离。
紧随着两人的百姓见状,气得猛拍大腿。
“红马儿你怎么回事,快追上去啊!别输了啊1
成大见卫琳琅没有追上来,在心内惋惜地道了句“到底是女子”,夹紧马肚,瞅紧前方,纵马轻巧地避开了泥水和杂草丛中的尖刺陷阱,顺利抵达了对岸。
卫琳琅特地看了一眼,发现他所踩下的位置与她所判断的一致,便放下心来,跟在其后,不慌不忙驱使马儿按着他的路线也安全度过了第一道关卡。
而此时,成大的黑马已经跑得老远,一骑绝尘了。
下注买了红色马儿能获胜的百姓们见状,悔得将大腿都拍轻了。
悠长而又响亮的口哨再次响起,红色的马儿一概悠闲的步子,向前冲刺起来。成大听到这个哨声,唇角微微一绷,也让自己的马儿加快了速度。
然而,他还是听到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
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卫琳琅方才放缓速度,不是她没了力气,而是利用他在前方探路,为自己换来更大的赢面。
难怪在比试开始前,那女子会对他说各凭本事,莫要小看了她。
漠北来的女子,确实与盛京城里的女子截然不同,是个不容小觑的对手。
远远看到第一处旗台就在前方,成大不再退让,驭马上前,在将要靠近旗台时,他屏息提气,从马背上跃起,借力稳稳落在了旗台上。
他伸出手朝旗台上的令旗抓去,却没注意到,后方的卫琳琅从怀中取出一个弹弓,从马背上站起来,瞄准旗台上的令旗,松开了手……
小石子如离弦的箭向着令旗射去,赶在成大之前敲击在了旗杆上,旗杆倏然断裂,从旗台上飘然坠落,正好被纵马经过的卫琳琅稳稳抓在手心内。
卫琳琅去势不减,带着她拿到手的第一面令旗,超过了落在旗台上,迟了一步的成大。
“承让1女子利落飒爽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告诉成大小看她的后果是会什么。
而这一反转,当即又令四周围聚的百姓们欢呼起来。
“没想到她竟能想到利用弹弓来获得令旗,当真是妙极1
“红马儿必胜!红马儿必胜1成大离开旗台,落在马背上,纵马奋力向前追赶。
这一次,他的脸色比之前都要凝重。
一红一黑两匹马儿在赛道上你追我赶,来到独木杆关卡,成大以为卫琳琅还会像之前那样减慢速度让他上前探路,他也已经做好了这一次定要再次拉开距离的准备。
然而卫琳琅却纵马踏上了独木杆,不管不顾地向前冲去。
意外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马儿行至独木杆中途,那独木杆发出一声令人心惊的脆响,竟从中间开始断裂开来。眼看着卫琳琅连人带马就要往下坠去,成大都不由大吼了一声“小心”,然而却见卫琳琅再吹一声口哨,马儿高高扬起前蹄,在空中划开一道极为漂亮的弧线,精准地落在了断裂的独木杆的另一端。
而后,她看也不看那断裂的独木杆一眼,纵马远去。
落后于她的成大紧随着也纵马越过那从中间断开的独木杆,沉着脸色继续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