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悠颖就道:“有什么话快说,事急从权,纵使有什么冒犯的,公主和本王妃也不会怪罪你!”
那太监就哆哆嗦嗦道:“是郑王爷,王爷他……”只说了个名字,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郑王?郑王出了什么事?”楚悠颖本来是一腔看热闹的热血,一下子就被浇熄了,剩下的就只是死灰一样的冰凉,她几步就跑到小太监身前,拉住他的衣领就问。
小太监被他揪住衣领,难受的几乎断气,他涨红着脸道:“王爷他吃多了酒,所以……所以,金珠公主也有些醉了,所以……”他说的前言不搭后语,但是在场的都是明白人,立刻就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想来,郑王醉酒,金珠公主也多喝了两杯,酒后乱性,情难自己,剩下的,就不用猜了。
楚悠颖只觉头皮都要炸了:“怎么可能呢?金珠公主怎么会跟王爷搞在一起?她不是去找……”想起崔叔明,楚悠颖心头一跳,猛然想起林婉城刚刚掏出的那瓶果蜜来:林婉城是名满京城的大夫,金珠用的不过是普通的迷药,这点粗浅东西在林婉城面前算得了什么?
楚悠颖猛然惊醒,只觉心头一阵冰凉,她抬头就去看林婉城,眼中的寒芒似乎能将她的身体射出一个大洞。
林婉城迎着楚悠颖的目光看过了,半点心虚也没有,巧笑嫣然道:“金珠公主去找谁?”
楚悠颖重重出一口气:“林婉城,是你!是你对不对?”
林婉城讥讽一笑:“我怎么了?王妃娘娘还是把话说清楚的好,免得等一会儿面了圣,您再头脑发热说出什么不体面的话来!”
楚悠颖扬着手就冲上来,她身后的宫女赶忙将她拉住:“王妃娘娘息怒!”
卫子澜也起身道:“三嫂,现在还不清楚三哥的情况,咱们先去承庆殿为要!而且,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一切都没有定论,您可切勿冲动,若是在御前失仪,您自己受了惩罚事小,连累了三哥可就不妙了!”
楚悠颖被卫子澜一劝,也终于冷静下来。泰安公主就趁势道:“咱们先去承庆殿吧!”
众人不敢怠慢,慌慌张张就往承庆殿里赶去。到了那里宴会还在照常进行,仿佛丝毫没受影响,只是主座上不见了隆乾帝。
泰安公主找人打听了隆乾帝的去向,原来事发之后,关乎皇家颜面,根本没有对外公开,只是匆匆将隆乾帝叫去偏殿私下处置。
几人又匆忙来到偏殿,一进门就见到郑王跪在殿下,平王、姜沐一脸严肃地立在一旁,而他们对面则是深色未定的钏术皇子和一脸恼怒的金珠公主。而在主座上,惠妃正低声安抚着恼羞成怒的隆乾帝。
几人进殿后,很快就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宴会即将结束,钏术皇子、平王和姜沐就一起去看崔叔明和郑王的情况。他们先去看了崔叔明,见他还沉沉未醒,就又去了隔壁找郑王。那曾想,刚一推开门,就看到床上的帐蔓被放下来,几人走过去一掀帐子,只见金珠公主和郑王两人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
林婉城抬头看一眼对面的金川公主,心里不由也暗暗佩服:出了这样的事情,若是寻常女子,只怕早就羞愧而死了。偏金川公主脸上除了恼怒再找不出半点神情。纵使柔然民风彪悍一些,也要这位公主心理承受能力过硬才行啊!
林婉城在看金珠公主的时候,没想到金珠公主也抬头来看她。金珠公主眼睛里的火星子几乎都要喷到林婉城脸上,她刚想发作,却见钏术皇子一把将她按住。
只听郑王道:“父皇,儿臣是冤枉的啊!儿臣只是在宴会上多喝了几杯酒,然后就人事不省了。儿臣也不知道为何金珠公主会出现在……”
不等她说完,惠妃娘娘就声色俱厉道:“住口!你这个忤逆不孝的畜生!在你父皇面前还敢狡辩?”
林婉城一挑眉:这惠妃娘娘真是爱子之心情真意切啊!明面上她是打断了郑王的狡辩,可是郑王该陈情的都已经说完了,她这一招既在皇上面前树立了严母的形象,又不着痕迹的帮着郑王将事情说出来。
惠妃话里话外都在责备郑王,因为她心里十分清楚,隆乾帝正在气头上,现在所有的解释都是徒劳,只会让他更加厌弃。她知道只有低头人错才是正理,才能将损害降到最低,所以,她也是在提点郑王。
有句话叫母子连心真是一点也不假。郑王马上就明白惠妃的心思,他不再辩解,只是一个劲儿磕头认错:“父皇,是儿臣的错,求父皇不要生气,千万保重身体!”
惠妃也赶忙跪下道:“皇上,臣妾没有好好教导王儿,罪责难逃。臣妾不求皇上格外开恩,只求您秉公处断,一定要给金珠公主一个说法,不要让人家受了委屈!”
惠妃这是婉约的告诉皇上郑王愿意为此事负责,只是她态度诚恳,积极认错,皇上果然就十分动容:“爱妃向来识大体,不错不错!”
金珠公主终于忍不住爆发道:“林婉城,一定是你设计我们是不是?你不愿意看着我嫁入定远侯府,所以才设下毒计毁我清白是不是?”
林婉城心中冷笑,脸上立刻就摆出一副受了冤枉的恼怒神色:“金珠公主慎言!我敬你是柔然使臣,尊你是异国公主,可是你不能如此无理取闹!”
金珠公主一把将钏术皇子的手甩开:“本公主哪里无理取闹?若不是你,本宫好端端去找崔将军,怎么会在郑王的房间里醒过来?”
林婉城虽然站在殿角,但是依然察觉到皇上的眼光锐利起来。她心里清楚,这件事瞒不住他,但是只要不留下什么把柄,纵使是皇上,又能怎样?更何况,他也不希望金珠公主嫁到定远侯府,不是吗?现在金珠公主出了这件事,纵使不能嫁给他喜欢的那个儿子,也总比嫁到定远侯府强吧?林婉城知道,这笔账皇上算的很清楚。
林婉城哼哼冷笑道:“听公主的意思,是我将你打晕了扔在郑王的房间内的是不是?公主是个武将,你的风采我纵使足不出户也有所耳闻,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试问如何将你打晕?更何况,事发时我正在陪泰安公主说话,平王妃娘娘,郑王妃娘娘都可以作证!”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郑王府已经是一团糟,想要清爽脱身是不可能的了。楚悠颖见金珠公主将林婉城拉下水,也一心不想让林婉城过得安生,所以,她不顾惠妃的暗示,直接道:“纵使你没有机会下手,定远侯爷呢?谁都知道他勇武过人,想要劫持了金珠公主恐怕不是难事吧!”
惠妃一心想息事宁人,糊里糊涂将金珠公主娶进门就好。因为她心里清楚,事情闹得越大,对郑王也就越不利,真以为楚悠颖背地里做的那些事别人都不知道吗?可偏偏这贱人就是个没脑子的货!
林婉城还未说话,门外的小太监就回禀道:“定远侯爷崔叔明求见!”
皇上摆手让人请他进来,崔叔明迈步进殿,给隆乾帝见了礼,就道:“刚刚在殿外,仿佛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还有这殿里……臣敢问可是出了什么事?”
皇上可不相信他不知情。隆乾帝眯着眼静静打量他,崔叔明半点垂着首,一副无辜的模样,半晌,隆乾帝才开口道:“偏殿里生了一些事……”张喜年颇有眼色,他上前一步,简明扼要地将事情说清楚。
崔叔明就凝眉道:“金珠公主去找过我?”
金珠公主骤然对上崔叔明,不由有些羞恼,自己最狼狈的事情都让他知道了,以后还有什么脸面面对他?
楚悠颖见她呆愣,不由从旁道:“公主,侯爷在与你说话!”
金珠公主猛然回神,轻轻点头:“是!”
崔叔明就道:“那公主怎么又到了郑王的房间?虽然我们两个一墙之隔,但是房间里并不想通!”
金珠公主全然没有刚刚那份逼人的气势,握着拳头紧张道:“我刚一进将军的房间就被人打晕了,等我醒来……”她有些说不下去。
崔叔明诧异道:“那就奇怪了,本侯自喝了钏术皇子递过来的酒就一直昏睡,直到方才转醒。不过,门前有两个看守的太监,如果真有其事,想必他们最清楚!”
皇上就沉声道:“提那两个太监过来问话!”张喜年刚要出去传旨,皇上又加了一句:“把郑王房外负责看守的太监也提上来。”
趁着张喜年出去提人的功夫,林婉城忽然发难:“公主,请恕我冒犯,只是不知道你好端端的去找叔明做什么?”
金珠公主一滞,只觉得一口气噎在嗓子里不知如何回答。好在,张喜年已经将负责看护的四个太监提上来,他们四人一字排开跪在郑王身后。
那四个太监中,年老的两个叫福全、福森,是负责守在崔叔明房外的,年轻的两个叫小李子、小童子是负责守在郑王门外的。
皇上开口直接问福全、福森道:“你们两个可曾见过金珠公主进定远侯的房间?”
福全、福森对视一眼,慌忙磕头道:“奴才不曾!”
崔叔明道:“那就奇怪了,守门的太监既然说不曾见过公主,公主为什么说是在我房里晕倒的呢?”
金珠公主急道:“我过去的时候这两个太监根本不在!”
崔叔明一挑眉,冷笑道:“哦?你们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皇上面前还不从实招来?你们可曾躲懒离开过房间?”
福森赶忙道:“是,奴才两个是曾经离开过。先前,前殿的掌事公公刘轮差人让小的过去帮忙,所以就离开了一时半刻。可是奴才真的不是偷懒啊!”
皇上脸上阴晴不定,转头又对着小李子和小童子喝道:“你们呢?公主又是如何出现在郑王的房间的!”
小李子、小童子一起磕头,小李子就大着胆子道:“皇上明鉴,奴才两个也被刘论//公公一同叫去,所以……实在不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