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G市某间医院里。
“小烟,去休息一下吧,我来守就好了。”沈母看见苏烟坐在沈祐的病床边已经一宿没睡,不忍心,于是开口劝她回家歇一歇。
苏烟握着沈祐的手,看着他身体缠满绷带的样子,倔强的摇摇头,不肯离开。
她也是昨晚才知道,原来沈祐伤得这么严重,在得知真相的时候,她真的很想把沈祐摇醒然后狠狠的扇他几个大耳光!质问他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但是一想到他这么做只是为了多陪陪自己,就不忍心了。
这下她也笃定,之前在洗手间门外听说有人咳血,那个当事人就是他。而他后来却装得那么平常自然。
沈母知道苏烟的脾气,看似好说话的人,一旦倔起来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她把保温饭盒放在桌子上:“那你先过来吃点早餐,别弄坏自己身体了,他还需要你照顾呢。”
相比苏烟,沈母倒是对沈祐受伤这事起了些免疫,虽然担心依旧存在,但是从小到到沈祐受伤的次数也不在少数,所以相比苏烟的紧张,她显得有些习以为常了。
“嗯。”苏烟放下沈祐的手,将他的手塞回被子里,确定盖得严实之后,起起身房间内的茶几走去。
沈母给她带的是瘦肉粥还有两颗鸡蛋。
苏烟安静吃着,眼睛时不时往病床上的人瞄去。
沈母见苏烟这样子,笑笑道:“有个当军人的老公和儿子,你不知道,刚嫁给沈祐他爸的时候,我也和你一样,每次他受伤我都寸步不离守着,后来沈祐长大了跟他爸一起进部队,不是他爸受伤就是他受伤,次数多了,我也有点麻木了。但是,我这里永远都相信他们一定会平安度过的。”
沈母指了指自己的心脏处:“所以你也不必太过担心。”
“妈,你真厉害。”要是换作别的女人,甚至是她自己,早就崩溃了。苏烟没什么大志,也不渴求什么大幸福,她一直最想的一件事就是一家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在一块。
以前林筱筱哪里嗑了碰了她都会觉得很担心,更别说现在自家老公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哪里什么厉害不厉害,都是被逼的。”沈母苦笑,目光瞄了瞄苏烟的肚子,她听闻今天苏烟是打算去医院做打胎手术的,但不巧沈祐这边又出事,沈母想了想还是不提算了,免得加重苏烟的伤心。
苏烟吃完早餐之后,沈母在病房里坐了一会,跟苏烟谈了一会话之后,拎着保温瓶离开。
苏烟困了,就坐在沙发上合一下眼睛,她醒来时,就继续坐在床边,盯着沈祐,看他有没有转醒的痕迹。
他的脸部线条清晰轮廓分明,五官深邃。
特别一双眼睛,盯着人看的时候仿佛能将人的心都看透,平常这么有气场的一个男人,可此时脸上却罩着一个氧气罩,只有呼出浅浅的气来证明他是活着的。
苏烟趴在床边,伸手进被子握住他的手,本来温热的手此时显得比她的冰凉不少。苏烟加了些力道,想将自己身上的温热过给他。
想起昨晚他说的那些情话,什么婚礼,度蜜月,房子,她知道沈祐一直想给她一个女人该有的东西,不想仅仅和她扯了证就算完事,他觉得这些仪式也是他一直欠她的。
可苏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他明白现在就很好。
下午的时候,林筱筱和严于景来医院看他们,一进门,林筱筱就抱着苏烟一副‘我家小烟烟怎么这么命苦’的模样,苏烟冷静的将她从自己身上巴拉开:“别弄得我跟丧夫似的,医生只是说他最近很累,需要多休息。”
“哦。”林筱筱嘟哝起嘴,往病床上的沈祐看了一眼,不看还好,一看不得了,看见沈祐浑身緾满绷带脸上盖着氧气罩的样子,林筱筱皱眉:“天啊,到底是谁下的那么重的手啊,打成这样?!”
“是林归,老婆,还记得我以前跟你提过的吧。”严于景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沈祐,心底也觉得不好受,毕竟是自己最好的兄弟。
“天哪,原来是林归那个贱人?!”林筱筱对于林归的名字可不陌生,凡是有事严于景都会跟她说,所以林筱筱知道的也不比大家的少。所以亦知道林归做的那些下三流的勾当,之前竟然和外人结党营私,被沈祐发现之后不但没有悔改,还一直以为是沈祐特意把他拉下水。
对于这种死不知悔改的人,林筱筱真觉得醉醉的。
“你一早就知道的是吧,是不是他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一直站在一旁的苏烟淡淡开口,她不相信严于景不知道,知情不报可是很严重的罪行。
没想到这两个,不,应该说是身边的人,都联合起来一起瞒着她。苏烟倒真真不明白,她又不是快死的人,要陪伴完全可以等到身体好之后,不明白为什么非得在自己身体最差的这个节骨眼上给自己陪伴。
严于景见自己被苏烟质问,然后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沈祐,自知也没什么好继续再隐瞒的,诚实的点点头。
“你们可真行。”苏烟没好气的说。
“小烟烟,我是跟你站在一边的,我发誓我先前也不知情!我要是知道我肯定第一个告诉你!”林筱筱察觉到苏烟似乎有些怒意了,赶紧走到她身边抱团!
而严于景见自己被老婆无情的抛弃,只能干笑两声!而且严于景他就是太了解自己老婆的脾性,这个世上除了依赖他之外就是依赖苏烟,这也是严于景干脆连林筱筱也一起瞒着的原因。
之后苏烟也没说话,事情不发生也发生了,她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人,声音清浅:“过去的事情就算了,只是以后有事,别再跟他一起瞒着我行吗。”
行吗。
语气里藏着浅浅的祈求。
严于景愣了一下,之后嗯了一声。整个下午,林筱筱都留在医院陪苏烟瞎扯淡,过程顾峰打来过一个电话问她最近的情况以及什么时候可以恢复上班,苏烟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沈祐,跟顾峰道了几声歉,说自己家里有事实在走不开,而顾峰也没有为难她,只让她如果家里的事情解决之后,尽快去公司。
“小烟烟,公司打来的?”林筱筱问。
苏烟点头,见在病房呆得有些闷,而床上的人一直没有转醒的迹象,便朝着林筱筱道:“陪我去外面走走吧。”
林筱筱登时就从沙发上站起,一副乐意至极的模样,走之前还对严于景道:“留下来看门啊,要是有情况立刻打电话。”
严于景汗颜,但不能不遵命。
两人在医院的住院处楼下漫步,下了楼苏烟才发现这个医院还真是漂亮,竟有草坪和人工湖这样奢侈的景象,而一群穿着相同衣服的病人正在漫步谈话。
苏烟和林筱筱漫无目的的走,在穿过大堂时,林筱筱率先发生一个熟悉的身影,她连忙扯了扯苏烟的衣服:“小烟烟你快看,那个不是玉小贱人吗!”
苏烟循声望去,果然,林筱筱发现的人就是玉溪!玉溪穿着一套黑色的衣服,竟还带着一顶鸭舌帽,这样刻意掩饰自己存在感,根本就不是玉溪的风格。
而林筱筱也发现玉溪的不妥,开口嘲讽道:“以前不是只开屏的孔雀吗,怎么现在倒变成乌鸦了?走,我们去会会她!”
苏烟正想说不,林筱筱却挥手远远的招呼了一声玉溪。
玉溪看见自己被林筱筱发现,而且身边竟还跟着苏烟时,脸色大惊!但她恢复得很快,除了把手里的单子紧紧握着之外,抬头挺胸。
“怎么,孔雀掉色了?”林筱筱揶揄道!
“你!”玉溪气得语结,但很快就反击道:“是不是嫌自己嘴太臭了,特意来看医生?我劝你回去吧,没救了。”
“切,瞧你得瑟什么,怎么,生病了那个被你当宝似的男人呢,怎么没陪你来医院啊!”林筱筱探头夸张的朝玉溪的前后左右张望,但并没发现陈建的踪影。
“男人应该是以事业为重,动不动就陪在女人身边算什么英雄好汉!”玉溪暗讽,之后转眸看了一眼从一开始就站在一旁安静不说话的苏烟,冷哼一声道:“是吧,苏烟,你当初不也是喜欢这样的男人?”
林筱筱看玉溪竟然敢嘲讽她家小严严,还将苏烟往陈建那贱人身上扯,气得顿时就要撸袖管动手了:“我说你这个人……”
“算了筱筱,我们走吧。”苏烟拉了拉林筱筱的手臂,她不想跟玉溪吵。
每次玉溪出现在她的面前得瑟的时候,就算把过往的那些愚蠢和伤口撕开在她的面前,她不想和自己的伤口作争吵,更何况她现在有沈祐,她过得很好。但这些显然没必要让人知道。
“哼!陈建今天确实不在,你也不用在这里装好人,装给谁看呢!”玉溪看着苏烟的模样就来气!想起陈建某晚喝得酩酊大醉回家,在他对她上下动手弄得她情迷意乱时,陈建的嘴里却喊的是苏烟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