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有一天,我们能足够强,强到可以改变一些事情,否则无论我们怎么做,其实都只是个可怜虫罢了。
说完这些后她就离开了。
慕容刚走没多久,就下起了蒙蒙细雨,夏雨通常来的快,去的也快,我本心情低沉,就算明知带病之躯,也不愿意找地方躲雨,走着走着,忽然身后一把伞撑在了我的头上。
我微微一愣,一只微凉的手牵起了我的手道:阿臣,该回去了。
是灵儿。
我停下了脚步,扭过头望着她,她并没有看我,而是一直望着前方,路灯下,我们的影子被拉扯的很长。
我心里堵的厉害,憋了好一会儿才问她:你说我爸他还活着吗?
灵儿微微一笑的问我:你理解的死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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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微一愣,迟疑的道:死难道不是肉体腐烂,灵魂出体了吗?
灵儿又问道:那灵魂出体后,又回去哪儿?
我答:当然是去阴间了。
她淡淡的道:那你认为他会怕阴间那些家伙吗?
我顿时语塞,想起当初小月的事情,我摇了摇头道:应该不怕吧,那他究竟去哪儿了?
灵儿松开牵着我手的手,抚摸着我的脸颊,安慰道:他会回来的,你信吗?我坚信!
我心里一颤,她这是为了安慰我才这么说的吗?
我想继续追问下去,因为我的直觉告诉我,她应该知道我爸的事情,可她却重新牵起了我的手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灵儿将我送回医院后,就回去了,临走前她告诉我,她将要去一个很遥远的地方,让我一定保重。
对于灵儿的离开,其实我早已经习惯了,如果不是齐太岁经常在我面前提起她,我或许会认为她就是我的一个梦,忘记她的时候,她就会出现了。可真想见她时,她又总是躲着不见。
回到医院,小梁躺在我的病床上已经睡着了,我没忍心打扰她,进了卫生间洗了个澡,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身上的病痛已经无关大小,如今活佛已死,续命几乎无望,我的寿命仅剩下一百七十六天,而我一直仰仗的父亲也莫名消失,我该何去何从?
是摆正心态,活满剩下的一百多天,还是不屈命运,去寻找关于续命的‘妙药神丹’?
我很茫然!
任何人面对倒计时的生命都无法做到真正的淡定,当初我良好的心态也是因为我很清楚我爸不会放任我真正的死去。
然,现在一切的梦都已破碎,谁能给我指引一条明路?
人的求生欲是极为可怕的,当我觉得自己已经被逼到悬崖旁时,我开始拼命的去寻找一切希望,哪怕那个希望极其渺茫。
因为怕打扰小梁,我独自躲在卫生间里疯狂的拨打电话,询问所有我接触过的人,包括楚明,他也只是安慰我,说他找他师傅想想办法,一定会没事的。
当我拨通齐太岁的电话时,他一开口,就把我惊呆了。
他依旧是轻蔑的语气:怕死了?
我苦笑着说:谁又真正的可以正视死亡?
他对于我这句话到是不置可否,淡淡的道:你身为活阴差,应该也明白,生死之间的恐怖其实也就那么回事。
我说是的,生死只不过是个轮回罢了,但是这辈子我还有很多留恋的东西,我割舍不了。
他说,每个将死的人都是这么想的,可生死本就是天道,除非你想逆天而行!
逆天?
我心里一抽,感觉他的话中有话,于是紧追着问下去:你是不是知道续命的方法?
电话那边的齐太岁不屑的道:来棺材楼,我们谈谈。
得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简直恨不得当时就拽起小梁让他送我去小窑三里铺子村。
可看到她那疲倦的样子,于是就压下了内心的激动,在心里不停的告诫自己,不急于一时。
随后躺在另一张病床上,回忆着从前的点点滴滴,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早的我就起来了,望着还在酣睡的小梁,我在旁边一直等待了七点多钟,才瞧见她嗯嘤了声以后睁开了眼睛,瞧见我正盯着她看,脸微微一红,从床上坐起来,尴尬的问我怎么起的这么早?
我说我睡不着,想让她送我去八公山那边。
她诧异了下,也没问我干什么,就答应了。
因为医院方面是九点钟以后才能办出院手续的,我们下去吃了个早饭后,回来刚好办理出院手续。
随后小梁便送我去了八公山的小窑三里铺子村。
我已经不记得是第几次去了,总之一切都是顺风顺水,轻车熟路,接近中午的时候,我俩来到了棺材楼。
懒牛也有灵性的迎了过来,在我跟小梁的胳膊上蹭了蹭,小梁开始还有些害怕,不过发现懒牛对她很是友善,居然陪着懒牛在门口玩了起来。
我告诉她我进去找齐太岁谈点儿事情,让她在外面等我一会儿,她笑着说好。
刚进门,齐太真颤颤巍巍的从房门里出来,跟我客气的打着招呼,我问他齐太岁呢?他朝我摆了摆手道:昨晚上就出去了,贵人这次来找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我含糊其辞的道:确实有重要的事情。
他见我不愿意多说,也就没再问下去,而是要帮我泡杯茶,我刚准备拒绝,外面传来了懒牛的叫声以及齐太岁跟小梁打招呼的声音。
我赶紧跑了出去,正巧瞧见齐太岁摘下头上的那顶破草帽戴在懒牛的头上,目光投向我时,原本的笑脸压了压,转身朝后山的方向走去,头也不回的道:你跟我来。
小梁有些紧张的望着我,她似乎感觉出了什么,我朝她摆了摆手道:没事,一会儿就回来。
跟着齐太岁一直走到了后山中的茶地前,远远的能看到茶地中有一座立碑的老坟。
齐太岁径直朝那座老坟走去,一直走到坟前。
走到近前,我才瞧见石碑上刻的字:恩师齐泰山之墓!
难不成这坟里的是齐太岁的师傅?
他在坟前矗立了良久,双膝跪下,重重的磕了三个头后,跨过石碑。
在我目瞪口呆之下伸出右手狠狠的插进坟包里!
随后双手轮换,不一会儿就将那坟包给挖出了一个大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