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北宅的时候已经凌晨了,女佣们都已经回后院休息了,整个北宅都显得静悄悄的。
安萝道了声晚安就要上楼,被男人淡声叫住:“吃点东西再去睡。”
安萝眨眨眼:“我不饿。”
男人站在沙发边,漫不经心的脱下西装外套:“我听力很好,那咕噜咕噜的声音如果不是我的车坏了,应该就是从某人的肚子里传来的。”
安萝:“……”
北先生你这么直接戳穿别人的谎话,别人会很尴尬的好吗?!!
她默默瞥他一眼,转身去厨房,身后就传来男人凉淡的声音:“做两份,我也要。”
“……”
所以其实是你更想吃吧?
实在不想动了,干脆就煮了两份泡面,加了两个蛋进去,五分钟后就端着碗出来了。
早已经等在餐桌边的男人默默看了一眼,抬头看她,分不出是喜是怒:“你就让我吃这个?”
有些东西,像他这种注重生活品质的男人是从来不会碰的。
比如泡面。
唔,味道还不错。
他用餐很斯文,饶是吃泡面,也不会发出那种呼噜噜的声音,安静的像是在吃牛排一样。
安萝一边吃着,一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他:“你今晚……是特意去找我的吗?”
“这个问题问的可真早。”
“……”
她不理会他的嘲讽,很快又补充:“我之前跟你说过,在我救你一命之前,你先救过我一命,所以你不欠我什么,真的,要实在过意不去,你给我一笔钱也行,回头等我找到我妹妹,就打算离开孤城。”
“我的命比你的命值钱多了,所以总归来说还是我欠了你的,债还完之前,你哪儿都不许去。”
“所以我说你可以给我一笔钱啊。”
那偶像剧里不都那么演的,给完钱后互不相欠。
男人神色不渝,清清冷冷的睨着她:“我的命,可以用钱来衡量?”
安萝被他问懵了,半晌,才结结巴巴的问:“那你想……想想怎么办?”
总不能再把命还给她吧?
北梵行喝了口水,又抽了张纸巾擦拭了一下唇角,灯光下,肌肤白皙,线条性感清凛,深邃到看不见底的瞳眸盯紧她的小脸,一字一顿:“我打算以身相许。”
我打算以身相许。
异常平静的一句话,平静到仿佛只是在说‘我打算吃个苹果’。
安萝一不留神,一口泡面连嚼都没来得及嚼就咽下去了,捂着极度不舒服的喉咙吃惊的看着他:“以、以以以身相许?!!!”
“嗯。”
……嗯?!!!
他居然还嗯?!!!
她睁大眼睛,下意识的摇头摇头再摇头:“我我不要……我不要你!你别以身相许,你还是给我钱吧。”
“嫁给我,你想要多少钱没有?”
“我不想要你,我只想要钱。”
“不好意思,我是附属品,要钱得先要我。”
“那我钱也不要了……”
“不好意思,不要不行,我要报恩,我北梵行从来不喜欢欠别人恩情!”
“那你给钱啊!车子房子都可以!怎么都行,为什么非得以身相许?”
“你难道不知道以身相许来报恩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
连中华民族传统美德都搬出来了……
安萝目瞪口呆,头一次发现,向来惜字如金的北大总裁,居然还有这么好的口才!
低头,假装很饿的狂吃泡面。
嫁给他?
就像当初文卿卿一样,嫁给他4年,结果愣是给逼的空虚寂寞冷,跑出去找外遇,给他戴绿帽子后被他一怒之下连文氏银行都给灭了?
好吧,她虽然不是个欲女,但既然活下来了,人生中必经的事情还是想要经历一下的,更何况天天面对这么张行走的春.药一般的俊脸,分分钟都想糟蹋了他好吗?
她没文卿卿那么好的自制力,能忍着四年不把他扑倒。
既不想把他糟蹋了后被他灭口,也不想给他戴了绿帽子后被他灭口。
还是拒绝吧。
这么想着,她喝了口水,一本正经的看着他:“不要!我不想嫁给你!”
男人却不想在这件事情上继续跟她浪费时间,起身:“我说了,我要报恩,由不得你想不想嫁,吃饱后记得收拾一下桌子,我去休息了。”
安萝:“……”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报恩之人……
……
得到确切消息的时间比预期中还要短,只用了三天,就找到了那个人。
当时安萝刚刚洗完澡,正打算睡觉,就接到了北梵行的电话,说人找到了,让她过去书房一趟。
她匆匆用毛巾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就过去了,敲门后,听到男人嗓音低沉的一声‘进’,这才推门而入。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男人在抬头看过来的时候,目光明显的一顿,随即有些不自然的别开了视线,只抬了抬下巴大体指了个方向:“资料在那边,你看看。”
安萝见他盯着电脑,好像很忙的样子,也没敢说话打扰他,乖乖在办公桌对面坐了下来。
只有两页纸,是那个男人的资料。
跟她形容的差不多,只是比预料中瘦很多,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模样。
居然还是个退休了的大学教授!!!
而且并不是只有50多岁,已经63岁了!娶过三个妻子,都病逝了,后来就再也没娶。
住在郊区,离他曾经教学的大学足足有3个小时的车程!独来独往,沉默寡言,不善社交,因此没什么朋友,跟亲戚也不大热络。
安萝认认真真的把那两页纸翻看了两遍,抬头看他:“怎么没有我妹妹的照片?”
“她鲜少在人前露面,暂时没有照片,但几乎可以确定就是他买走了你妹妹。”
北梵行一边说着话,视线仍旧盯在电脑上:“你如果想,我现在就可以带你过去看看。”
想。
很想。
安萝捏着资料的手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如果现在不去,她今晚可能会因为紧张而无法入睡。
像是……另外一个自己。
那些年,在夜家很难熬的时候,会习惯性的看向夜家的大门口,想象着或许她的爸爸妈妈会因为心疼,会因为想念,会因为不舍找过来,不惜一切代价的把她带回家……
那种感觉太过深刻,以至于现在回想起来,那希望跟绝望交织在一起的感觉依旧会清晰的涌上心头。
至少,先确定一下她过的好不好。
至少,如果她过的不好,她可以很温柔的告诉她,没关系,姐姐来接你了。
咬唇,期期艾艾的看着他:“可是你看起来很忙……”
“还好。”
男人嗓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有些沙哑,视线依旧一瞬不瞬的盯着什么都没有的电脑桌面:“你回卧室把睡衣换下来,再……再把头发吹干吧,收拾好我们就过去。”
他这么说,安萝才反应过来自己还穿着睡衣,低头一看,胸前薄薄的一层已经被发梢的水珠打湿,两团丰盈的顶端若隐若现……
脑袋里有什么东西‘轰——’的一声炸了开来,瞬间涨红了小脸,手忙脚乱的抬手遮住,起身仓皇逃窜了出去。
几乎在门刚刚合上,男人就已经习惯性的抽了根烟出来点上,好一会儿,体内那股躁动的气流这才渐渐平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