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泰率领左路军在苏完一线横扫时,张昭其实并没有狂飙猛进,而是很稳妥的驻扎在距离磐石镇五十里的一座小镇中。
这座不知名的小镇往西一百里就是松嫩平原的出口,他亦可以和左路军联系上。
同时,张昭派出宁远军往东两百里的区域内横扫建州女真讷殷部的堡、寨,
同样的,他在这里和右路军的李逍遥部接上消息。李逍遥原本只有三千四百人,经过这一个月的战斗伤亡不少,还要分兵驻守,张昭在梅河口镇时给李逍遥补充了三千人,使得他麾下的兵马达到五千人。
最新的信使回报的消息是,李逍遥率部席卷建州女真各部,如同滚雪球一样,累积起来整个左路军现在大约有九千人。
“都不是省心的人啊!”
小镇的简易中军大帐中,张昭将左、右两路的军情丢在书桌上,坐在一把木椅中,笑说道。
这个简易的中军大帐就是拿油布在树荫的地方支起来。因为现在是五月下旬,正是酷暑季节。即便辽东这里不算热,但闷在帐篷里肯定受不了。
赵子龙带着幕僚们在旁边铺开的书案中奋笔疾书,处理着文书。参谋们则是汇总着各种消息。
此刻,庞泰在左路军领军,高一典在辉发城中坐镇,为大军提供军需、后勤。
张昭对军情的判断基本要自己拿主意。不过,他现在带兵时间越久,基本的判断还是没问题。
说白了,他这部分中军就是什么都不做,把战略地形占据,保持住后勤通畅、后路安全就行。战役全部由手下的将军们去打。
王武作为亲卫首领,跟在张昭身边。他负责保护张昭,同时兼职“捧哏”。这是玩笑话。主要是闲着扯淡。这时,回答道:“相公,你这还不省心?我看小泰、逍遥两个都是名将的料子。将来肯定要进史书。”
他知道张昭说的是什么?庞泰直接把辉发部的民夫编练出三千辅兵来。
张昭就笑,“那肯定的。”
什么叫做名将?
他这种半吊子水肯定不算。像汉朝的卫青、霍去病,大唐开国的那一票武将,还有南宋的岳飞、韩世忠。大明朝的徐达、常遇春,这都是算的。
包括被太祖皇帝干掉的蓝玉,这位也算的。捕鱼儿海一战覆灭北元啊!
英国公张辅、成化年间的王跃,日后的阳明先生、戚少保,这都是算。
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能常人所不能。
岳武穆的例子就不必说。精忠报国岳武穆,这是民族气节所在!
拿韩世忠举例,二十六岁在西军中效力,单骑杀入西夏阵中斩杀西夏驸马,引得西夏军阵崩溃。可惜童贯那傻逼不信天底下有这么牛逼的人,只肯给他官升一级。
水浒传里面,方腊起义最终平定,是行者武松单手擒方腊。实际上,擒拿方腊的就是韩世忠。时年,三十三岁。
宣和三年(1121年),崛起白山黑水间的女真人武力横压天下,灭辽,屡败北宋大军,号称“满万不可敌”。韩世忠在滹沱河以五十骑偶遇金兵两千。韩世忠率部突入金兵阵中,砍倒金兵旗帜,击溃之。
牛逼不牛逼?
所以,大致上某人是不是名将,和其身在一个时代,时人绝对是有感觉的。像韩世忠这样的,就算他当时官位不显,世人绝对都知道这是当世名将,将种!
所以,张昭以十八岁的年龄率部在韦州力敌鞑靼小王子主力三万余人,斩首过半。立即被誉为天下名将,大明第一武臣。这不是没有道理的!
所以,李逍遥奉张昭之令,率部三千就能横扫建州女真八部,兵锋逼的朝鲜国风声鹤唳。打出这种神仙仗来,十九岁的他被人说一声“将种”那绝对是没有问题的。
又比如统帅左路军的庞泰,明眼人都知道十七岁的庞参谋是在“练级”,但能统帅过万的军队,稳稳当当把胜利拿到手,且还能玩出点花样来。
当年霍骠骑率八百骑兵突击匈奴旗开得胜,谁又能说他不是大汉帝国冉冉升起的将星呢?
庞泰此时如同这种情况。
张昭说完随即又有些感慨,看着远处郁郁葱葱的小山,道:“小二,弘治十三年冬天咱们在京北练兵时,何尝想到今日啊?逍遥这名字还是我该的。小泰那是就跟在老庞身边,挺孝顺的一个孩子。”
提起往事,王武脸上的络腮胡子抖动一下,他于往事不能释怀。深深的吸一口气。
张昭没留意到自己亲卫首领的情绪,自顾的道:“逍遥用兵有些飘逸。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这是好的啊。脑子灵活。小泰这里稳当还是如老庞的风格。同时还有些想法。都挺不错的。”
张昭“点评”此刻出关大军的左右两路军事主官,几名军事参谋都围拢过来听着。
张昭这时也有些谈兴,环顾四周年轻的脸庞,笑道:“军事参谋出名将啊。你们要多看多学。其实,咱们军中我还看到一个好苗子。宁远军的丁四娃,战报你们都读过吧?此人不错。”
一名参谋道:“大帅,宁远军只能算辽东军的二线部队,不如辽阳军精锐。你留辽阳军左卫在身边,是基于看好丁四娃的指挥能力吗?”
张昭点头,“嗯。宁远军再怎么算二线部队,出关这么久也算是历练出来。而且剿灭建州女真的讷殷部,我是信任他们的。咱们新军营的规矩,能者上,庸者下。我是不会打仗的,所以要提拔会打仗的将领才心安啊。你们都要努力。”
“是,大帅。”一帮参谋给张昭一碗鸡汤灌的热血沸腾,纷纷应诺。
其实,参谋军官真的出名将。曼斯坦因,二战名将就是军事参谋出身。普鲁士的军官似乎都很容易在这条路上出头。还有不少德军元帅都是参谋。
就在张昭结束话题时,一名信使急冲冲的而来,“大帅,朝廷的谕令抵达。”
张昭神情平静的接过来,拆开来一看,脸上顿时浮起冷笑,“呵,朝鲜国王在京中告咱们的刁状了。满朝诸公要咱们伺机将大军回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