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二十多岁啊,再加上日子艰难,挣一分钱掰八瓣花,张巧的脸上都是苦色,很少出门东家长西家短,洗洗涮涮、唉声叹气。
这爷俩印证了一句话。
从穷往富过,日子越过越好;
从富往穷倒退,心理压力增添了两倍。
夏天摇头拒绝回家,瞧了眼她夏文哥继续弯腰干活,她抬头看了看大太阳,必须挣工分的年月,啥时候能是个头啊!
工种很多,唯有脸朝土地背朝天是最苦最累的,真真正正的血汗钱。
夏天低下头挽起裤脚,抄起镰刀,跟着夏文的身后,弯腰开始忙活。
“嗳?闺女啊!”苏美丽一气喝了三碗酸甜的果子水才算完,一回头急了,顾不上跟身边的人客套,赶紧急走几步要制止。
夏爱国摆摆手,就连夏大伯都笑了,他蹲在夏爱国的身边抽着烟瞧着热闹。
周围的爱打听信儿的妇女,那表情比苏美丽还紧张:
“哎呦,你闺女穿的那是啥衣裳料子?咋能钻大地呢?白瞎啦!快给孩子薅回来!”
苏美丽笑的眼睛眯成了缝,脸上的皮肤被八月的天晒的,一笑都跟着干裂的疼。
说着话的功夫,她卷起衣服袖子凉快凉快,胳膊和手是两个颜色:
“指定她婆婆给买的。我那亲家母啊,对我闺女真是没说的。人家大干部家庭,那都讲究身份。咱村里孩子不爱臭美,咱说那叫会过日子!
可你说说,人家那家庭过啥普通日子啊?!那就是穿好、吃好、乐呵好。
去年我那儿媳妇生我那大孙女,我闺女穿的那大衣,毛呢子的!我一打听,得嘞,亲家母给买的,二百多块钱!”
苏美丽跟前儿的几个妇女听闻啧啧出声,喝着夏家的果子水,不住的轻叹:
“啥人啥命啊!甜甜打小就出息!文曲星下凡!不过穿那么贵的衣裳,换咱、咱都得不会走道了!哈哈哈。”
“可不是咋地!给我心疼的啊,你说咱庄稼人哪见过那个,二百块钱穿身上?瞅着吧,不信你一会儿问问俺家甜甜,就那小衬衣,准得好几十!你是不知道啊,不穿好的、亲家母不让!我那亲家母贼拉好!”
夏爱国觉得他不能歇着了,他听不了自家老娘们吹吹呼呼,夏大伯倒是像印证苏美丽的话似的,频频对着周围的大老爷们们点头。
夏爱国咳嗽两声,意图让苏美丽适可而止。
苏美丽瞪了一眼夏爱国:“我家爷们不让唠!你瞅瞅,这都几十年的关系了,谁不了解谁啊?!你咳不咳嗽,咱闺女在那摆着呢!”
“是!大兄弟,俺们听着开开眼界!那可是从咱梨树村走出去的文曲星!大广播听着,我们脸上有光着呢!”
苏美丽喊夏天:“闺女啊?你过来?别一脑门钻大地了,你干不了那个,过来跟你大娘婶子唠嗑,唠唠京都!”
夏天的汗珠子,也就十分钟吧,砸到了这片黑土地上。
她脸色不是通红成了涨红,大脑缺氧的表现,被晒的晕乎乎,弯腰再加上手上用力挥动镰刀,起身有点儿猛,她瘦巴巴的站在那晃了晃。
夏文回身看见他妹妹这个样儿了,露出一口大白牙。
夏天对着看她露出慈爱笑容的夏爱国,哭丧着脸道:
“爹,我这辈子也种不了地,你瞅瞅我这手?”
所有人都笑了,想起了几年前。
远处用纱巾包着整张脸怕被晒的王小芳,听着夏家这面的热闹劲儿,冷哼一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