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死了，怎么还能让你高兴。”

看似天真无邪的话被她以这样自然的语调说出来，段亦沉默了。

不仅仅是意外，而且还有些不知如何回应。

他不禁抬头细细打量着她眉宇之间的神色。

没有勉强，没有悲伤，也没有半点将死之人的痛苦。

不知是什么感觉，一点点在心底里蔓延开来，段亦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郁郁沉沉的心情越发不好起来。

安晴立时便感觉到周身的气息不寻常起来，似乎更加潮湿阴冷了，她叹了口气，乖乖的拾起筷子吃了一口饭，“不过，这饭菜也没什么好吃的。”

“再好吃又有什么用呢？”她垂眸，“好吃和不好吃的咽下去之后，都没什么滋味了。”

“哎，和你说话真无趣。”她不满的瞥了他一眼，“闷葫芦似的，难得有活生生的人在这里不怕你和你说话，你倒是好，一句不吭。”

她筷子搅弄着碗里的米饭，神色郁郁。

段亦眯眼看着她。

吃了两口，安晴放下筷子，朝窗外看了一眼。

可是因为段亦本身喜好的原因，这屋子的窗户便全是紧闭着的，只开了一扇窗恰好有光线而已，说是囚禁，完全恰当。

她放下手里的东西，站起身。

段亦视线也旋即追随而去——

安晴走至门边，忽而伸手推开那腐朽的雕花木门，“吱呀——”伴随着老旧木头的声响，紧闭的空间忽然撒入满满的阳光。

视线骤然亮堂了起来，他禁不住抬手掩住了刺目的光线。

模糊的视线之中，就看到她抬手指着门外，“春天了，你看这宅子里的桃树都开花了，我这样会被憋坏的。”

微凉的风一点点蔓延开，吹拂着她乌黑的长发，一缕散落在额边的发丝随风飘着，春光正好，而她正笑的明媚。

看了一会儿，他收回视线，垂下眸。

沉默良久，“关上门。”他不喜欢阳光，自然也不喜欢那些生机勃勃的东西，这样的东西只是会让他觉得刺目。

他喜欢那种窒息的黑暗，不，是已经习惯了那种窒息的黑暗。

等待了许久却不待人有反应，眼前依旧是明亮的不像话，他陡然就烦躁了起来。

安晴一个回头便瞧见他不知何时挪到了自己的身后，笑了笑，“我可以出去走走么？”

“这样憋着实在不舒服——”话还未说完就戛然而止，而他冰冷的手指已经侵袭而来。

又是那种潮湿冰冷的寒意，绝望像是爬不出的深渊，他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冰冷的指尖在她的下巴滑过，“听不懂我说的话么？”

分明是这样一张好看的脸，却偏偏说出那种寒冷的话语。

视线在空气中交汇良久。

她也颇为执着的看了他很久，最终还是败下阵来，“我知道了。”

而他冰冷的指尖却依旧没有离开，似乎又眷恋却又无情的从她的脸上滑过下巴又到脖子，周而复始，最终落在了她的唇上。

他在生气。

安晴心底有些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