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便是一剑刺入他的肩膀。

噗嗤——

血花四溅，那是他的血，顺着他被刺穿的地方喷溅而出，猩红无比。

她心脏登时收缩成一团，痛的几乎不可呼吸，当年那白白软软的少年似乎就站在她的面前，快速的默念起了口诀，她如何也看不下去如此了，她要用她的法术。

……………………

抬手一扬，不过顷刻之间，裴玉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如有助力，原本肩膀上的刺痛此刻也几乎感受不到了。

打了那么久的战，他本应该是疲惫至极，但是此刻却反而更加有力量的起来。

眼角酸涩，他有些想哭，但是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再也不是当年的那个孩子，怎么能随意的说哭就哭呢。

眼前的战场，是他的所有。

“裴玉！”

他咬着牙不去回头，也不想去看，他知道，不过是视线短短交错的那一瞬间，他便知道，那是她来了。

她，为什么会来这里？

她不是抛下他离开了么，不是彻底消失了么？

牙齿死死的咬住舌尖，甚至咬破了，他也不松口，血味蔓延开来——

可是即便如此，他却并不想见到她，真的，一点也不想。

浑浑噩噩了不知多久，他的脑袋里一丝一毫的思绪都不再拥有，空白着，只知道胡乱的挥舞着手臂，直至力气用尽。

那些平日将领们所教习的决斗要领，仿佛在这一刻，全部被他忘光，大脑一片空白，他明明叮嘱自己要专注于眼前的战斗，可是手指还是禁不住颤抖的哆嗦着，完全不受控制。

眼前一黑，他身体瞬间瘫软。

“哗——”刺入，抽出，带起一阵猩红的血迹。

多少猩红的血液喷溅在脸上，模糊了他的视线。

不知过了多久，全身力气告罄之际耳边震耳欲聋的吵闹之声终于归于平静，他终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气，整个人都仿佛失去了意识一般，身体朝后一仰，倒了下去——

“裴玉。”

那熟悉的声音和呼唤，不禁让他心脏颤抖着收缩成紧紧一团，就像是用人被手死死的捏住一般，一丝一毫都喘不上气。

他只感到身体颤抖的像是那筛糠，牙齿哆嗦着，眼前的一切事物都是模糊的，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让他只觉得眼睛酸痛酸痛。

可是，他不允许自己回头，也不能回头。

在熬过了那些时光之后，他早已心如磐石，再也不会有柔软的地方。

不知过了多久，明亮一片的视线忽而被遮住——

一个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顷刻，他身体僵硬，大脑不听使唤，一动也不能动了。

“裴玉。”

她轻声的呼唤着，“裴玉。”

她躬身跪在他的身前。。

“裴玉。”

她执起他的手，对他扯起了嘴角，浅浅的笑着，尽管，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

她跪在那里，黄沙迷蒙了双眼也不肯睁开，再痛，也不肯闭眼。

看着他沾染着鲜血的脸颊，只瞧他双眸瞪得圆圆的，那视线死死的盯着她，一眨不眨，清亮的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