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婆婆低垂的眸子微微抬起，犀利的眼神扫过陈兰心：“想好了”

陈兰心微微点头道：“我不求婆婆别的，只求波波帮我，带我去见个人！”

当年姜婆婆，孤身一人到了临县，一群纨绔子弟以为她就是个普通的要饭婆子，对他恶语相向，陈兰心看不过去，便上前制止，就此和姜婆婆的认识了。

姜婆婆是苗疆人，他们村子人人都是用毒制毒的高手，甚至还有传说中的蛊毒，她自然不需要陈兰心的帮助，但是又是素来不喜欢欠人情。

当时便说可以帮陈兰心一个小忙算是谢谢她这次的“多管闲事”，陈兰心自是拒绝了，一来是那时陈兰心并无所求，二来她那时候不知道姜婆婆的身份，并不觉得这样一个老婆子能帮到她什么，这人情便这样欠着了。

这毕竟不是什么大事，陈蓝心早些年都快忘了这件事，直到后来再次遇到姜婆婆，并知晓了她这一身本事，才真正重视起来。

姜婆婆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她这一身制毒下毒的本事是其一，她在苗疆的地位才是陈兰心最是看重的，原本她是想借着这份人情，与姜婆婆交好。

但是这么多年每次来见她都是爱理不理的样子，而且行为举止很是怪异，甚至有一次陈兰心亲眼看到一个人在这被姜婆婆下了毒。

那人痛苦的翻滚却无法发出一点声音，那张应极度恐惧而扭曲的脸，瞪大了双眼眼眶眼球都是骇人的血丝，那一幕对陈兰心的冲击不可谓不大。

自那时候起，陈兰心才知道姜婆婆为什么要在这样混乱的地方居住，她便是看重了此地毫无治安可言，这些流民随便失踪几个都没有人会在意，这里的每一个人在她眼里都是一个完美的载体，她试毒的工具。

陈兰心自此对姜婆婆深深的忌惮了，也更重视这份人情，原本她是打算这样一直欠着，这样也能和姜婆婆攀上交情，比一次性用掉这个人情要好的多。

可惜姜婆婆不是那种好糊弄的人，她几乎是油盐不进，陈兰心明白若不是看在她之前帮过她的份上，她在姜婆婆眼中和外面的流民并无区别。

若不是已经走投无路，陈兰心是不愿意用掉这个人情的，但是如果陈家就这样衰败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空留着这个人情又有何用，她如今只希望能物尽其用，帮她度过这次的危机。

不过姜婆婆欠她的不过是一个小人情罢了，陈兰心并不想狮子大开口，让她帮忙解决掉北宁侯府的麻烦，这样不免让人心生反感，只说让姜婆婆带她去见秦裕清就好。

她若是主动开口让她帮忙解决陈家的危机，他们这点交情也算是了结了，如今只不过让她帮忙带到清秋阁，至少以后可能还能有份交情在。

而且她也清楚，若单凭之前的那个人情姜婆婆是绝对不会帮她的，就看这些年她们的交情有没有好到那个份上了。

姜婆婆此人阴晴不定，性格更是难以捉摸，对她提过分的要求，一个不慎丢了性命都是有可能的。

“你要去清秋阁的那个吧。”姜婆婆沙哑的声音传来，似乎今日心情不错，还有心思与她寒暄几句。

陈兰心小心地看了姜婆婆一眼，而后点点头，她当然知道这件事必然是瞒不过姜婆婆的，她赌的便是姜婆婆愿不愿意主动出手帮她。

她就算不告诉姜婆婆现在自己的处境，想来姜婆婆也是清楚的，既然如此那就看姜婆婆愿不愿意帮忙了，若是愿意她自会帮忙，若是不愿意她也强求不来。

“我的确是想去找清秋阁大阁主，这次陈家和周二少的事情，想必婆婆也听说过一些，我现在也没了法子，便想金秋阁大阁主借些银两，度过现在的危机再说！”

陈兰心不动声色地抬眼打量了姜婆婆一眼：“但是申万和拦着不让我见，我也没了法子，才来找婆婆，希望婆婆能帮我这个忙，只要能让我见到秦裕清就好！”

陈兰心说完屋内便又恢复了一片沉寂，她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在这样的静谧中，姜婆婆金属摩擦般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我劝你还是不要去了，不过你要是执意的话，老婆子也不介意陪着你白跑一趟！”

陈兰心苦笑一声：“我也知道这次去，并不一定解决问题，但是现在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法子了！”顿了顿陈心兰又道，“不管我这次去能不能打到目的，您欠我的人情都两清了！”

姜婆婆抬眼看了陈兰心一眼，那呦呦的眸子似是泛起一抹血光：“现在就过去？”

陈兰心心下有些失望，虽说本就知道姜婆婆会主动帮她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还是心存希翼，到了真的被拒绝的时候还是免不了失望。

云婆婆轻轻咳嗽了几声，站了起来，掩在黑暗下的眸子淡淡地看了陈兰心一眼，刹那间闪过一抹锐利，然后道：“想清楚了，我这次带你过去，欠下的这份人情就算还了，以后就不要来找我了！”

之前也不是没有做过这方面的心理准备，但是此时真的听到云婆婆如此说，陈兰心还是忍不住心猛地一抽，最后开始恭敬道：“兰心知道了！”

“走吧！”姜婆婆满意的点点头。

陈兰心那点小心思哪里能逃得过她的眼睛，不过是不想拆穿罢了，也懒得去拆穿，这小丫头前些年还有些纯善之心，如今早就是一个市侩的商人了，虽说不能说怎么样，她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

甚至可以说她自己就是一个最恶毒的恶人，但是人总是这样，自己做不到，但是对别人却能理所当然的要求。

“兰心！”秦裕清惨白的脸色在见到陈兰心的一刻，荡起一抹笑意，“我就知道你还是会来看我的！”

“我早些天就来了，二阁主不让我进来看你！”陈兰心一脸担忧地看向秦裕清，“是我害了你，你现在可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