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本来听着乔氏的话,越听眉头越皱得深,现在三娘出来反驳她,她松了一口气。
“弟妹,你看,祁瑶都这么说了,合情合理的,并非你所想的那般。”
乔氏岂会罢休,又道:“是不是这般,还得让贤哥儿自己来说!”
王祁贤此时迷迷糊糊的,先前王老夫人问他的话,他都没回。
乔氏上前去,扶着王祁贤的肩头,轻声问道:“贤哥儿,快清醒清醒,告诉二婶,你到夜阑居去做什么了?”
“夜阑居?”王祁贤听了乔氏的话,可算是有了反应,模糊道:“我...夜阑居......找人,我要找人......”
乔氏忙问:“找谁?”
“找...找......”王祁贤“找”了半天都没找出个所以然来,乔氏不禁有些心急。
“来人,去给大少爷备醒酒汤!”
这醒酒汤可不是真的醒酒汤,乔氏说的是让人端了凉水来,从头到脚淋下去,保证你精神抖擞。
这场合还端什么醒酒汤,赵氏一听就明白了。王祁贤毕竟是她亲儿子,她怎么能忍心?
“母亲,阿贤还醉着,要不等明儿他起了,咱们再来说这事。”
那是赵氏的儿子,又不是王老夫人的,王老夫人自然不会去心疼他:“来都来了,就把事情闹清楚,王家若是真出了这等败坏门风的事,我又怎能安得下心歇息?”
“可是...祁贤他身子本来就不算强健,再加上又喝了酒,凉水淋下去,万一病了......”
王老夫人却瞪着双目冲赵氏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这些,王家的脸面就快让他给丢尽了!当真是慈母多败儿!”
赵氏听着来气,就算她是慈母,王祁贤也不见得就是败儿。说起败儿,哪里有王二爷败?
不过这些赵氏只敢在心里想想,让她说,她是断然没有那个胆子的。
没多久,便有下人端了水盆来。
赵氏没办法看着王祁贤受罪,便匆忙上去扶他:“阿贤,你快清醒清醒......”
王祁贤坐在地上还好受些,稍稍起身头更晕起来,索性就倒在了赵氏肩上。
赵氏颇为无奈,只能再对着王祁贤的耳朵轻语道:“阿贤,听母亲的话,快些起来,把事情解释清楚,省得受罪。”
王祁贤这下酒劲儿彻底上来了,昏昏沉沉,哪里能知道赵氏的心急,纹丝不动。
“老大媳妇儿,你快让开!”
赵氏杵在那里,小厮都不敢动手,王老夫人便开口说道。
“母亲,您就行行好吧,阿贤他怎么受得住......”
“受不住也得受!”乔氏给王老夫人帮腔:“嫂嫂莫要再心慈了,咱们王府家规不就是遵循的赏罚分明吗?”
“可这会儿也没能断定阿贤就犯了错,这样做哪里符合王家家规了?”
王老夫人皱着眉头,与丘若道:“把老大媳妇儿拉到边上去,省得碍事。”
丘若这条走狗赶忙就凑了过去,二话不说,伸手就把赵氏扯开。
王祁贤没了赵氏撑着,一步踉跄,又跌坐到了地上。
赵氏本身就是娇小姐出生,哪里敌得过丘若这般大的气力,被拉开之后是一点法子都没有。
端了水盆过来的下人,见王祁贤脱离了赵氏的护佑,毫不犹豫的将一盆凉水浇到王祁贤身上。
这盆凉水下去,王祁贤一阵哆嗦,当即清醒过来。
他深吸一口气,才睁开眼看了看当下所处的环境,再看看一身湿透了的衣裳:“这…这是做什么?”
王老夫人也不废话,直问道:“贤哥儿,你到夜阑居去作甚?最好是老老实实的交待,否则甭怪祖母动用家法。”
王祁贤这才静静回忆起来,先前在夜阑居前的事情,他思忖片刻道:“孙儿喝醉了,孙儿也不知道去夜阑居做了什么,估摸着是走错地方了。”
乔氏冷笑道:“走错地方?那你同祁瑶那丫头勾勾搭搭是怎么回事?”
王祁贤一听乔氏说“勾勾搭搭”,忙回头看了看,三娘就在他身后不远处,他莫名的红了脸。
“我…我没有,二婶不要诬陷人,你这毫无证据的片片面之词,根本做不得真。”
“那你脸红个什么劲儿?”乔氏看着王祁贤那别扭模样,就想笑:“嫂嫂,你也是的,你家贤哥儿都这个岁数了,也不给人家寻个通房丫头,难怪如此按耐不住……”
“弟妹!你休得胡说!”赵氏恼怒至极,同乔氏瞪上了眼。
王祁贤埋着脑袋,暗骂自己糊涂,怎么就跑去喝了酒,还惹出这档子事:“总之,我与五妹妹之间关系清白,绝对没有什么勾勾搭搭的,还望二婶注意自己的言行,莫要诬赖人。”
乔氏见他还在狡辩,正了正神色,与先前押他们过来的其中一小厮说道:“方才夜阑居前的事情,你们都看到了么?”
小厮余光瞟了瞟跌坐在地上的王祁贤:“小的…小的都看见了……”
“那你说说,你都看到什么了?”
“小的看见…看见大少爷把五小姐搂在怀里,还管五小姐叫‘阿瑶’……”
三娘听小厮这么说,不由一愣,原来乔氏他们早就躲在暗处看戏了。
王老夫人此时做一副捶胸顿足的模样:“作孽啊!我堂堂王家子孙竟干出这样的事情!”
乔氏依着小厮的就要下结论:“如今证据确凿了,依我看倒无怪贤哥儿,他也老大不小了,有这点儿心思也正常。倒是大哥接来的这丫头,不本分,否则贤哥儿如此腼腆的一个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赵氏听得目瞪口呆,她怎么也不相信王祁贤会对三娘存这样的念想。
“这绝对不可能!”赵氏驳道:“单凭你这小厮一句话,就要断定我儿有错吗?真是可笑!指不定就是你们胡编乱造,专门陷害人的。”
赵氏是气急了,如此骇人听闻的谣言,她怎么也不相信。
乔氏看着她,满是鄙夷:“嫂嫂大概不知道吧,上回这丫头被罚了跪祠堂,你家贤哥儿愣是守了快三个时辰。敢问,贤哥儿与这丫头要是没什么,怎么就能到这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