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公夫人算是明白过来了,她那宝贝女儿分明就是拿她当枪使。
她对赵氏连忙客气起来,同荣国公一起并排跪下:“是我失察,才让王夫人受了委屈,我有罪,但凭王家处置。”
王文胥总有千般万般的气,这世袭罔替的侯爵夫妻两跪在他面前,他也没理由不给面子。
“快快起来,这不是让我折寿么?”他说着,亲自去扶他们。
都是面子上的功夫,荣国公夫妻俩见王文胥给台阶,他们也就顺着下来,纷纷起身。
荣国公夫人态度来了个天旋地转,从下人手里拿过药碗,竟坐到榻边亲自侍奉赵氏。
赵氏愣了愣,觉得极其不自在,可有敌不过荣国公夫人的热情。
王文胥见此,也就懒得计较了,与荣国公道:“既然是个误会,那咱们便都不放在心上,免得伤了和气。”
荣国公连连点头:“王尚书说得对,既然是误会就不计较,伤了和气不划算。”
想到荣国公夫人是为了乔氏来的,王文胥便又道:“若是国公爷觉得咱们薄待了二弟妹,我可以把他们原来的院子顺出来给她住......”
“不用!”荣国公义正言辞的拒绝,气愤道:“那死丫头不争气,干出这样的事情理应受责罚,若换成是我铁定打断她的手脚。你们只是禁她足,已经算人道了。”
与荣国公不同,荣国公夫人是真疼爱她这个女儿,听他这样说,忙插嘴:“这怎么行?她自小娇生惯养长大的,禁足没什么,只是那废屋柴房实在有些不妥。”
荣国公瞪了她一眼:“要我说就是你给惯的,养成这副泼辣刁钻的性子......”
赵氏见此,说道:“那就让她住回原来那院子吧,如今天儿也凉了,在那废屋里头待着也确实欠妥。”
赵氏此番以德报怨,倒让荣国公脸面挂不住,他如今连个妇人都不如了。
“敢问王尚书,我那不孝女欠了你们多少银子?”
“一千二百两白银......”
“这么多?她都拿去给人骗了?”
王文胥点了点头:“正是......”
荣国公心中有数,以王家二房的能耐,想还这一千二百两银子谈何容易?赵氏跟王二爷的感情不太顺,万一这畜生拿不出银子来,很有可能直接不还了。王文胥总不可能把乔氏关一辈子,所以这债恐怕是打水漂的多,最终也就是让乔氏受点罪罢了。
“这样吧,这一千二百两我来出!”
“这恐怕不好......”
荣国公又道:“算我今日替贱内赔罪,况且这账转到我头上,他们岂敢不还?”
他说得倒是,乔氏自来都怕她父亲,王老夫人又是荣国公府出来的,王二爷受荣国公府恩惠颇多,不敢造次。
只是,三娘觉得用此来赔罪有些过了,总让人觉得他有所求。
果不其然,荣国公见王文胥思虑之际说道:“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王文胥也算明白过来,与他道:“国公爷且说吧,能帮的我尽力......”这算是个前提,能办的尽力,不能办的就别见怪了。
荣国公见他这般,觉得有戏:“这事您一定有办法,是我儿的事。前些日子我给他寻了个差事,在渠州。”
“渠州?”王文胥心里有了底:“我三弟那边儿?”
荣国公连连点头:“我那儿子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哎,总之是侵犯了王家三小姐,惹得王三爷大怒,要贬他官职。那职位可是我千辛万苦求来的,就盼着他能有些出息......”
王文胥一听,愣了愣:“触犯三小姐?”
“不不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侵犯未果。他喜好文人的不羁,便学那东施效颦,爱喝酒吟诗,这不......酒后犯糊涂。”
王文胥听明白了:“你的意思的贵府公子酒后调戏了我那侄女儿,结果被我三弟贬去官职,故而你求我帮忙说情,好留住他那官位。”
荣国公赶忙道:“正是,王尚书睿智,一点即透。”
谁料王文胥却冷笑一声:“国公爷还真是说得出口,你们府里的人今儿才冒犯了咱们,你替二弟妹还债说是赔罪实则是卖人情。你那儿子侵犯了我侄女,你们却把赔罪当人情,让我去帮他,未免欺人太甚!”
荣国公也知道过分,可王三爷随时王老夫人的儿子,却同荣国公府没什么深交,他是不会顾忌他们的。
但王文胥不同,王三爷的官位是他去求的,王三爷就冲这个也得卖王文胥的面子。
“要不这样,一千二百两凑成二前两,权当是我孝敬王尚书......”
三娘不禁摇头,这荣国公真是不了解王文胥,他这个人吃人情,却不收贿赂。
王文胥大怒:“国公爷,我今日不与你们计较就已经是格外开恩了,你却要拿银子来羞辱我!我王家的地方是太小了,容不下您这尊佛,还请回吧!”
荣国公还想再说点儿什么,奈何王文胥丝毫不留情面:“国公爷若是再不走,休怪我不客气!”
荣国公低声下气了半天,还来的却是王文胥这样的态度,他也不免气愤,冷哼一声:“既然如此,那我也不留了!”
国公夫人听荣国公提起儿子的事情,想来王文胥是真能帮他们的,连忙当起了和事佬:“以和为贵,以和为贵,咱们有话好好说嘛......”
王文胥半分不松口,固执道:“如此侮辱人,还想让我伸援手?简直痴人说梦!”
“王尚书,您看,我家老爷不会说话,您别往心里去,我也知道您正在气头上。这样,咱们就先回去,您也好好考虑一下,咱们从长计议。”荣国公夫人客客气气的说这番话,与她先前简直判若两人。
王文胥自来是吃软不吃硬,荣国公夫人这番话也没什么不妥,他便没说什么。
见此,荣国公夫人扯了扯荣国公的衣袖,悄声道:“先回去......”
荣国公斜眼看了王文胥一眼,冷哼一声,也没说什么便带着一帮人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