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见秋姨娘披着外衫站在床边喊她。
“姨娘怎么起得这么早?”
秋姨娘笑了笑:“我这不是怕你回去晚了被王家人发现么?你快起来吧,门外早都来了人,说是来接你的。”
三娘这才清醒了些,少漓竟来得这么早。
秋姨娘给她找了身衣裳,递给她:“这衣服开春便备下了,就是怕你太久不来,所以专门做的夏衣,快穿上看合不合身。”
“姨娘给我做的自然是合身的。”
秋姨娘那衣裳比了比:“毕竟这么久没再一块儿了,万一你长个子了呢?或者是长肉了。”
三娘道:“您看我这身板儿,跟从前有多大区别。”
她还真仔仔细细看了看:“确实没太大变化,不过女儿家涨点儿肉是可以的,免得往后嫁了人,婆家说你太瘦不能给他们续香火。你要知道,现在的这些人都顶难对付,婆媳之间更是厉害,咱们样样做好别让她们挑毛病。”
“得了,若是嫌我瘦生不了孩子,那边让她重新找个儿媳妇便是。”
“呸呸呸!”秋姨娘嗔怪道:“别给我瞎说,你往后嫁了人就得好好的过一辈子,女人家可不能一辈子颠沛流离。”
三娘接过她手里的衣裳,自己穿好,然后才道:“是,都听您的。”
秋姨娘见此,也不多说,匆忙给她梳好头,便送她出门。
到了门前,秋姨娘将她拉住,犹犹豫豫的从衣袖里取出一封信,交给三娘:“那盒子里的东西你要放好,那可是夫人生前的物件儿,还有这个,如果可以的话,替我转交给老爷。不过,要是实在不方便就算了,千万别让人察觉端倪。”
三娘将信接过,顺手就塞进了袖里:“知道了,您就放心吧。”
少漓见了秋姨娘,恭恭敬敬的行礼:“夫人好。”
秋姨娘不知道少漓的底细,以为他是三娘在王府里收买的人,便道:“劳小兄弟费心。”
少漓连忙摆手:“夫人这说的哪里话?本就是我本分之事,夫人千万别客套。”
想了想,秋姨娘从身上摸出几两碎银子,然后躲着塞给少漓:“这些你拿着,往后多担待。”
三娘也不说什么,看见了也当看不见。
少漓拿着那几两碎银很是为难,看了看三娘,似乎是询问她的意思。
三娘见了便同他说:“收下吧.....”
少漓眼珠一转溜,笑着收下:“夫人太客气了,我一定将小姐平平安安的送到!”
秋姨娘笑着点头:“好......”
三娘与秋姨娘说了几句道别的话,便坐上少漓的车离去。
路上少漓喜滋滋道:“这敢情好,出门儿就有人塞银子,今日肯定有好事!”
“那是我姨娘不认得你,你以为谁都爱给你塞银子?”
少漓很不服气:“您这话说的,想给我塞银子的人多了去了,那也得看我愿不愿意收。就拿晋北王家的那个小丫头来说,想从我这里打探公子的事情,五十两呢,我愣是没说。”
三娘一听见“晋北王”这三个字就浑身不对劲儿,皱眉道:“打探什么事?出手就五十两银子。”
少漓笑道:“还能有什么事?都是老问题了,左不过是问公子可有心上人,或者喜欢的姑娘。对了,那丫头还问我公子有没有通房丫头,问得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回她。您说这晋北王也是的,养个姑娘当儿子一样,开口就像我问这个,我这脸都憋红了。”
说起这个,三娘倒还挺好奇的,还记得鸿渊诗会上邺淑把苏钦玉贬得一无是处,说他是柔弱男子,太过阴柔云云。这才短短两月时间,这邺淑怎的就看上苏钦玉了呢?还颇有非他不嫁的意思。
邺淑喜欢学武的男人,不喜欢文绉绉的公子哥,可苏钦玉又从未在人前露过手,邺淑是怎么知道他会武的?
心中有疑惑,三娘便问:“那邺淑是何时缠上你家公子的?”
少漓想了想,才道:“仔细算来也就是两个月之前,公子与我在街上遇见她一回。说来也怪,她见了公子就跟吃炸药似的冲上来,二话不说就开打。公子又不是木桩子,有人打他,他就还手啊,三下五除二将其制服了,从此之后那邺淑就缠上我家公子了。”
“照这么说,你家公子跟她还挺有缘?”
少漓连忙道:“怎么可能?我家公子再跟她有缘那都是孽缘,跟您才是良缘。欸,不过想起来那次我还见着王家一位小姐了,具体叫什么名儿我给忘了,反正跟着公子去了鸿渊诗会几次,对那丫头还有些印象。”
去了鸿渊诗会几次,所以才眼熟......
那多半就是王祁莹了,没想到这王祁莹竟跟邺淑搅和到一块儿去了。
三娘颓自想着,便没再跟少漓说话。
少漓将她送到王府后门处,又亲自将她送到门前:“我估计这个时候没人给您留门儿,我进去给您开门。”
话音刚落,少漓扶着墙一跃便翻了进去,紧接着后门便开了。
少漓左右瞄了一眼,然后跟三娘道:“王小姐快进来,趁着这会儿没人。”
三娘点头进去,少漓便从里头出来,朝着她作揖行礼:“我就送到这里,王小姐且回去吧。”
她亦点了点头:“好......”
待少漓走了,三娘才将后门带上,准备往夜阑居去。
刚走了没几步,快要到夜阑居门前的时候,三娘撞见了王祁贤。
他手里抱着本书,却在树下驻足发愣。
三娘放缓了脚步,心里开始盘算要怎么应付过去。
王祁贤听见脚步声,便回头看了看,他脸上没什么表情,见了三娘也丝毫没有惊讶之色。
“回来了?”
三娘有点儿心虚,他这话摆明是已经知道三娘出门儿去了。
她也不继续装傻:“是,回来了......”
他嗯了一声:“回来就成了,去歇息吧。”
三娘愣了愣,还以为他会问点儿什么,既然他不问,她也干脆不说了吧。
正打算走,王祁贤却又将她喊住:“要不是我发现得早,此时你就该在祖母面前受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