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江轮忠开口,就听赵氏着急地道:“那三百文钱自然是都交给我,就算是以后的嚼用了。”
“以后的嚼用?是整个江家的,还是我们三房的?”江度月眨着眼睛问。
赵氏直接脱口而出:“当然是整个江家的,你该不会连这点钱都想私吞了吧?”
“奶,你看这样成不,这三百文钱我们三房一文钱都不要,全都给你们,但是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以后的野菜就都交给你们来打理了,成不?”江度月转了转眼珠子,如此开口道。
江度月可不是想大方地给这些人送钱,只是她心中已经有了一个计划,或许正好可以用到野菜这件事,到时候她一定会让赵氏付出无数个三百文的代价。
总之,江度月是绝不可能让这些人白白拿自己的钱的,就算是一分钱都不行!
赵氏头一次觉得江度月的话似乎不那么难听了,虽然她也不想看到三房偷懒,但她更不想把那些钱往外送啊:“成,那就这么着吧,你可说好了,到时候三百文钱都得给我,一文钱都不能少。”
“爷也同意这样的安排不?”江度月看向江轮忠。
江轮忠想了一想,竟然是开口提出了反对意见:“既然是一家人,那就不该分得这么清,有活儿就一起干,有钱也该一起花。”
赵氏听了这话,顿时急了,这有人送钱上门的好事,怎么能往外推呢?只是她才要开口,就被江轮忠一个眼神给阻止了,只能瞪着眼看向江度月。
江度月忍不住乐了,江轮忠这话分明就是在拉拢三房呢,这话要是搁在以前,估计三房的人都得感激他呢,可是他现在这个时候说,只会让江度月更加地瞧不起这人。
“爷,你要真觉得咱是一家人,就该在平日里多管管奶,别让她总是欺负我娘和小年,也别让她一门心思只想着怎么占三房的便宜。之前我娘才卖了刺绣买了些东西回来,奶就让我爹把东西都搬到老宅来呢,这件事爷你知不知道啊?”江度月乐呵呵地道。
此话一出,江轮忠的脸直接黑了,倒不是气恼赵氏的举动,而是恼怒江度月的不识抬举。
“小月,你就少说两句吧,你爷这也是为咱好。”现在三房里唯一还吃江轮忠那套的,估计也就只有江守仁了。
江度月瞥了江守仁一眼,心里已经不怎么生气了,反正已经是决定要抛弃的对象了,不值得自己动气:“总之野菜的事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我会把三百文钱给奶送过来的。不过有一件事我还得提前和奶说清楚,之前我可是和李掌柜签了契约的,若是送去的野菜不符合要求,咱们就得付给李掌柜三十两银子的赔偿金。”
“三十两银子?怎么会这么多?”赵氏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江度月无奈地耸了耸肩,认真地道:“我当时也觉得太多了,但是我好不容易才让李掌柜答应了要我的野菜,又怕他再反悔,所以就只好答应了。”
“那李掌柜可说了到底有什么要求吗?”赵氏着急地问。
“李掌柜就说野菜的量一定要够,还有就是一定要洗干净,把烂菜叶、黄菜叶什么的都给去掉。”江度月又耸了耸肩。
赵氏松了口气,这要求也不算太过分。
江度月见状,十分严肃地问道:“奶,既然以后挖野菜的事情就交给你打理了,那你可要仔细些,要是李掌柜真觉得那野菜不合格,那也得你负起这个责任才成。”
“既然李掌柜是和你签的契约,那自然是你来负责了,和我又有什么关系?”赵氏是典型的只想享受权利,却不想背负责任。
江度月撇了撇嘴:“谁拿了钱,谁就得负起这个责任,要是奶不想要那三百文钱,那就算了。”
“这……”赵氏转了转眼珠子,立刻改了口,“既然我已经答应接手这件事了,那自然是我来负责了,这件事你就放心吧。”
“奶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了,要是没别的事了,那我们就先回去了,”说完了这些事,江度月也不想继续呆在这里了,最后她又提醒道,“对了,奶你可千万得把那些野菜都洗得干干净净,最好再仔细挑拣一番。还有就是荠菜不能少于二十斤,苋菜不能少于十斤,这些野菜都必须在头一天早早地准备好,因为第二日清晨李掌柜就会派人来拉野菜。”
赵氏和江度月可谓相看两相厌,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知道了,你就别再我跟前碍眼了,不过那一两银子你们可得赶紧给我送来。”
一两银子,这说的是给江度婉的嫁妆钱。
有关这件事,江度月其实早就有了主意,只是之前她想着借这个机会好好磨练一下便宜爹,所以才没提出来。而现在她既然已经决定要抛弃这个便宜爹了,自然也就不需要进行这方面的考验了。
“奶,那一两银子的嫁妆钱,我看要不还是算了吧?”既然赵氏主动提起了,江度月索性利用这次机会把事情一次解决掉。
赵氏闻言一瞪眼:“怎么能算了?那可是小婉的嫁妆钱,你爹也是答应了的,怎么能说算就算了?去去去,你一边儿呆着去,这是大人之间的事儿,你个小丫头别插嘴。”
赵氏也是真有些怕了江度月的这张嘴,因为这嘴实在太利了,连她都有些拿捏不住。
“奶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根本就没钱呀,你这样不等于把我们往死里逼吗?”江度月一脸愤怒地瞅着赵氏,反正已经撕破脸了,她也不想再演戏了。
赵氏一撇嘴:“昨个儿你们不是才在镇上买了不少东西吗?要是没钱,能买那些东西?”
“按照奶这意思,是不是只要我们还活着,那就一定有很多钱?要不我们怎么就没被饿死呢,你说是不?”江度月直接被气笑了,这人的逻辑她真是理解不了。
赵氏被这话一噎,直接转头去看江守仁:“老三,你来说,小婉的嫁妆钱,你是不是真不想给了?”
“娘,我是真的没钱。”江守仁低着头,声音和蚊子哼哼差不多。
“你没钱,难道你媳妇也没钱吗?既然几幅刺绣就能卖个几百文钱,那一两银子应该也不难赚到吧?”赵氏盯着江守仁道。
江守仁抬眼瞥了韩青梅一眼,没应声。
这一眼成功地把赵氏的炮火对准了韩青梅:“老三媳妇,我知道你最能干了,一两银子听着不少,可对你来说也不算多吧?小婉可是你侄女,她成亲,你跟着尽尽心也是应该的吧?”
韩青梅心中气极,旁人不知道,但她可是对江守仁了解得很,他刚刚那个眼神,分明就是想让自己主动把剩下的那些钱拿出来。若是以往,韩青梅估计真就这么做了,但是在此刻,她却不打算继续妥协下去了。
“娘,之前我的刺绣之所以能卖出去,也是锦绣坊的掌柜可怜我,只怕下次就卖不了这些钱了。”韩青梅窝着火气道。
赵氏不以为意,理直气壮地道:“既然人家能可怜你一次,那怎么就不能再可怜你一次?我看你根本就是不想掏钱,才故意找的借口!”
听了这话,江度月成功被气笑了:“奶,昨天进镇,我好像看到李家公子了。”
一句话,成功地吸引了屋里所有人的目光,就连江度婉都开始用一种近乎炽热的目光盯着江度月。
“你真见着李家公子了?在哪里见到的?李家公子可说了什么吗?”赵氏对这个孙女婿也是十分地关心。
江度月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后,才慢悠悠地道:“我只是看到李家公子了,并没有和他说话,不过当时我还真想上前去问李家公子几个问题呢。”
“你和李家公子又没有什么关系,能问他什么问题?”江度婉有些不高兴了,那可是她的未婚夫君,怎么能让江度月染指?
江度月朝着江度婉微微一笑,一字一句地道:“我就是想问问他,是不是嫌弃大姐你的嫁妆太少了,要不大姐你怎么会狮子大开口地和我爹要嫁妆钱呢?”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嫁妆钱可不是我要的!”江度婉一愣之后,也明白了江度月的意思,顿时又羞又气。
赵氏也听出江度月这是在威胁她了,顿时把脸拉得老长:“你个小兔崽子,大人的事你插什么嘴?真是没教养!”
“奶,要是你还坚持要嫁妆钱,那我可就真得跑去问问李家公子这件事了。”江度月似笑非笑地瞅着赵氏。
赵氏顿时一噎,正要撒泼,却被江度婉给拦住了:“奶,我看这嫁妆钱还是算了吧,三叔他们也挺不容易的。”
江度婉之所以反过来帮江度月说话,自然也是担心江度月真的跑到李恺睿跟前胡说八道,不过她更担心的却是江度月再和李恺睿之间产生什么牵扯来。
李恺睿本就是江度婉好容易从江度月手里抢来的,若是再被人给抢走了,那她以后定然会被旁人耻笑的。
赵氏听了这话,很是不悦,可是她想了一想,也确实没有法子让三房心甘情愿地拿出钱来,故而只得作罢,不过嘴上还是冷嘲热讽道:“哼,什么不容易,我看根本就是没把这个家放在眼里,我真是白养了这几个白眼狼了!”
“这么说来,奶是真不打算再跟我们要那嫁妆钱了?”达成了目的,江度月绽开一抹灿烂的笑容。
赵氏看得心里发堵,直接哼了一声,撇过脸去。
江轮忠见事情有了结果,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摆了摆手:“你们都回去吧,只是你们都给我记住了,咱们是一家人,家和才能万事兴!”
“我记住了,爹,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江守仁讷讷地点了下头,转身出了屋。
韩青梅打了声招呼,就领着江度月和小年跟着出去了,不过一路上,她都没和江守仁说话,江守仁也是闷头走在前头,丝毫没有开口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