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田氏被宋大扇了几巴掌,张家男人被宋大踹了两脚后,两人终于不敢再嚷嚷,灰头土脸地离开了,只是看向韩家大门的目光却充满了恐惧和记恨。
离开没一会儿,张家男人就忍不住捂着胸口训道:“你不是说韩家没有男人的吗?这人难不成是鬼啊?”
说完这话,张家男人又忍不住倒吸了两口凉气,这胸口可真疼啊。
“这……我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啊,当初甜甜明明没说韩家还有男人啊。”张田氏捂着自己已经完全肿起来的脸,说起话来都显得有些不利索了。
另一边,宋大回到饭桌上之后,韩度月就继续招呼大家继续吃火锅。
韩青梅有些不放心地追问道:“这真是有人找错门了吗?可是刚刚宋大不是说这人是来找我的吗?”
“娘,你难道还不相信我吗?这两人真是走错门了,要不他们要真是来找你的,会这么轻易就走了?”韩度月给韩青梅加了一块肥牛,笑嘻嘻地道。
一旁的宋大默默地吃了一个丸子,心里忍不住补充道,其实这两人走得也不是那么轻易,毕竟被自己扇了几巴掌,踹了几脚呢。
韩青梅想想也是,她刚刚都没听到外头有人说话呢,于是也就不计较这件事了,伸手去帮韩度月夹菜,一家人继续热热闹闹地吃火锅。
这一场大雪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上才停下,真是不下不知道,一下一厚层,韩度月走在院子里,都觉得那雪能没到自己的膝盖了。
因为昨个儿天太晚了,所以宋凝就在韩家歇下了,早上起来时,就见到韩度月正深一脚浅一脚地往灶房走,那模样笨拙又可爱,和韩度月平时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让宋凝心里一片柔软。
“我来帮你吧,瞧你这几步路走的。”宋凝大步走了过去,直接一伸手,拦腰把韩度月从后头抱了起来,往灶房走去。
韩度月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攥住了宋凝掐在自己腰上的手:“你吓死我了。”
宋凝只是眯着眼睛笑,进了灶房才把韩度月放下来,然后评价了一句:“还是太小、太瘦了。”
说着,就捏了下韩度月的小脸:“也只有脸上还有点儿肉了。”
“别捏我,这样会越捏越胖的,”韩度月瞪了宋凝一眼,回头就看到韩青梅和小琳娘俩人正用暧昧的目光看着自己,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忙岔开话题,“娘,咱们早上吃什么啊?”
韩青梅看着韩度月,突然就叹了口气:“前天晚上我抱着你睡觉的时候,也发现你身上还是挺瘦的,是该多吃一些。”
“你现在还和伯母睡在一起吗?”宋凝嘴上这么问着,心里却在想,什么时候自己能每日都抱着小月睡觉啊。
韩度月大囧,无力地道:“就是遭贼那天夜里,我娘担心我,所以就和我睡在一起了。”
简单吃完了早饭,韩度月就拉着宋凝采集积雪去了:“我听人家说,下雪的时候把积雪密封起来,等到夏天的时候可以用来擦身,能防止出痱子。雪水还能用来泡茶、洗澡,咱们多弄一些储存起来吧?”
“好。”宋凝对韩度月的提议一向是言听计从,这次也不例外。
于是俩人就抱着好几个罐子去收集干净的积雪去了,而小年和小琳因为下雪的缘故被放了两天假,直接跑去屋檐下够溜溜冰去了。
每到冬天,遇到下雪或是下雨天,屋檐下都是挂上一排尖尖、长长的冰条,小孩子们最喜欢玩这个了,虽然冻得不行,但还是忍不住去够。
韩度月是觉得这东西挂在那里实在显得有些危险,所以也乐意让两个孩子在玩的同时,把这些溜溜冰给清理了,只是不忘叮嘱他们要注意安全,别冻着了。
李昊今日不用给小年和小琳上课,但还是跑来韩家待着了,他家没有地龙,整个屋里都显得十分阴冷空旷,所以之前天气冷下来之后,李昊给两个孩子上课的场所就移到了韩家。
这样倒是省得两个孩子大冷天的跑来跑去,正好李昊中午饭也要在韩家吃,所以只需早晚来回跑一趟就是了。
李昊从前生长在京城,幼时便传出才名,二十岁高中状元,之后官路一直走得极为顺畅。二十八岁更是被圣上亲自提点为太子少傅,虽说只是个辅助教学的,但毕竟是太子的老师,加上他又是当朝最为年轻的太子少傅,一时间在京中简直风头无二。
只可惜发生了后面的事情,李昊这个时候才觉得自己那个时候实在是太过年轻气盛了,一件小事便能将他激得全无分寸,甚至还意气用事地直接辞了官,跑来了这个地方。
“李先生,先喝杯热茶吧,是之前小月买的茶叶,我也喝不出什么味道来。”韩青梅见李昊在靠门的地方干坐着,便端过去一杯茶,几盘点心。
李昊抬头看了韩青梅一眼,脸上露出少许柔和的笑意来:“多谢韩妹子了。”
“李先生太客气了。”韩青梅也笑了一下,又坐回去和小琳娘一起做针线了。
“你瞧我这个地方缝得会不会太瘦了?我瞧着小琳这些日子个头长高了不少,也不知道这衣裳还能穿几天。”小琳娘举着一个小袄袖子给韩青梅看。
韩青梅仔细比了比,点头道:“确实有些瘦了,这里头还得穿旁的衣裳呢,你再改改吧,他们这个年纪长个儿最快了,隔几天就蹿高不少。”
“那行,我再改改。”小琳娘点点头,将已经缝了几针的袖子又给拆了。
韩青梅也低头继续给小年缝棉裤。
看着这一幕,李昊脸上的笑意又略微加深了一些,也幸好自己那时候年轻气盛,否则又怎么会来到这里,遇到这人呢?
李昊喝了口热茶,往外头看去,突然就觉得,这日子可真不错呀。
这边韩家可谓是其乐融融,可是某些人的家里就不这么和谐了,例如张家。
昨个儿张田氏带着自家男人白跑了一趟不说,还糟了一顿打,其实宋大有控制自己的力道,虽然两人觉得挺疼,但其实并不严重。
饶是如此,张田氏还是疼了一个晚上,整张脸都快疼得发麻了,张家男人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一晚上都在炕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就起来了,哼哧哼哧地洗漱完,就又开始忧愁张甜甜的事儿,自家闺女现在还在牢里头待着呢。
只是两人还没讨论出什么结果来呢,就听外头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咱们老张家真是家门不幸呐,怎么就娶了这么一个扫把星,又生了这么一个赔钱货,这可把我们老张家给害惨了啊!”
这声音让张田氏的身子下意识地一抖,因为竟然是自己的婆婆来了。
张田氏虽然泼辣,但是却最怕自己的这个婆婆,主要是因为自家男人是个孝顺的,平日里只要是自己和婆婆发生什么冲突,男人大多都会站在婆婆那边,迫着她低头。
所以就算家里已经分家了,自己和男人被分出来单过了,她还是有些惧怕这个婆婆。
这次听婆婆这么骂骂咧咧地找上门,张田氏的心头顿时浮现出一股不祥的预感来:“孩子他爹,这……甜甜的事儿你没乱说吧?”
张田氏是从婆婆的话里听出,婆婆这次可能是为了闺女的事儿而来。
“这样的丑事,我怎么可能和娘说?”张家男人瞪了张田氏一眼,起身迎了出去。
张田氏心里虽然有些害怕,但却不得不起身跟了出去。
张田氏的婆婆一面往里走,一面继续破口大骂,见到儿子走了出来,直接就把儿子往边上一推,伸手给了张田氏一巴掌。
可怜张田氏的脸现在还疼着呢,又被这么摧残,整张脸上更是火辣辣的:“娘,你做什么打我啊?”
“我打你都是轻的,生个闺女不检点,现在被人休回来了还不老实,竟然还学会买凶杀人了?”张田氏的婆婆看着年纪大概将近六十岁,说起话来中气十足,打起人来也毫不含糊,“都是你个扫把星,生不出儿子,还不会管教女儿,现在出了这么丢人的事,你让我们老张家怎么继续在村里立足?”
张田氏捂着脸愣愣地看着婆婆,刚想问婆婆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就听婆婆转头对自家男人道:“老二,今个儿我来就是和你说休妻的事儿的,这婆娘自打嫁进咱们家,就没带来一件好事,反倒是让咱们家霉运连连。所以不管怎么说,这婆娘咱们家是要不起了,你这就去写封休书来,把这婆娘给我赶出去!”
“娘……”张家男人有些为难地看着自家亲娘。
张田氏则是直接被吓懵了,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哭喊着道:“娘,甜甜她根本就是被人冤枉的啊,您不关心关心她,却还要这样说,甜甜要是知道了可不得伤心死了?再说了,甜甜这事儿可是和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啊,怎么能赖在我身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