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雾苦思借口,勉力笑道:“我还是与母亲在一起罢。”说着,挽上了何氏的手臂,“我多日未曾归家,很是想念母亲。”
清雾本以为瞧见她这样依赖家人,行事干练的吴家姐姐会瞧不上她。
谁知吴林苑非但没有半分介意,反倒笑着说道:“女孩儿恋家是好事。”又问身边的弟弟:“你说的?”
吴林西哪会说清雾半点不好来?
当即点点头,声音小小地说道:“我觉得……极好。”
清雾彻底无奈了。却也不能做太出格的事来让吴家人彻底看不上她。
须知这种事情偶尔为之稍稍已用便罢了。再多,就过了。
毁了好名声,可是半点好处也无。
恰好在这个时候,吴夫人向何氏也说起了此事。
还不待清雾朝母亲暗示,旁边何氏已经顺口替她应了下来,“那就麻烦林西了。不过囡囡身子弱,需得避着风些。”
“你放心。我这儿子,旁的不说,心细的一顶一的。”吴夫人笑道:“不过,他轻易不理会人。只对亲近的人好。”
何氏自然晓得吴夫人是刻意在清雾面前夸赞吴林西,就侧首去看清雾的神色如何。
不料清雾正望向吴林苑,压根没看吴林西。
何氏正暗暗思量着,就听清雾说道:“我听说吴姐姐会使鞭子?而且,一次能打倒四个壮汉,是也不是?”
说起此事,吴林苑笑着点了点头,“事情是真的。不过,那次是运气好。且那四个人也并非是甚么壮汉,不过是欺侮弱小的恶徒罢了。”
清雾连连赞叹,又道:“我想看看吴姐姐的长鞭,不知……”说着,有些犹豫地看向四周的人。
其实,她之前听说的时候,就真的很想见识一番。刚刚苦思对策、想着不能与吴林西独处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了此事,便拿这个当了借口。
因着心中本就有期盼,所以,神色间半点虚假也不带。
众人都是后宅中长大的。哪会看不出真情和假意?
瞧出清雾是真心希望如此,何氏有些歉然,道:“会不会太麻烦姑奶奶了……”
“怎么会麻烦?”吴林苑寻到知音一般,很是高兴,“不过是使一下鞭子罢了。又有何难?”
说罢,她不待旁人再说,当即命人去自己原先在娘家的闺房中,取了搁在屋里的那套备用长鞭。
吴夫人本也是想让吴林西和清雾多处一处。最起码,两个孩子感情少时深厚些,往后在一处住了,也不至于有大矛盾。
如今多了个吴林苑在场,倒也无妨。毕竟是同一辈人,相处起来没有甚么太多顾忌。
见三人往花园的空处去了,吴夫人又朝他们多看了几眼,这便请了何氏进屋中闲聊。
吴林苑的外祖是武将,夫君也是武将。自小跟着外祖研习鞭法,一招一式早已深入骨髓。
长鞭宛若游龙,在她的舞动下幻化出千百种模样,在她的指引下,抽向落叶,点向湖水。十分好看。
清雾看着这样空中飞舞的灵蛇,心里突然冒出了个念头。正细细想着,就听身边的少年轻声道:“雾儿觉得,姐姐这套鞭法如何?”
“极好。”清雾叹道:“若我说,再没第二个人能舞鞭这样好看了。”
吴林苑最后一式已经落下。恰好听到了她这句,收鞭时笑说道:“你可莫要这样赞我。若说舞鞭,我可不敢称第一。镇远侯府的世子爷,那才是此中高手、使鞭第一人。”
镇远侯府?
短短两天内,清雾是第二次听人提到这个地方了。不由脱口而出:“文家?”
“是。”
听闻她这样自然而然地说出镇远侯府的姓氏,姐弟俩丝毫都未觉得奇怪。毕竟清雾如今人在宫中做女官,自然能够时时接触到宫中的各种文书。知晓一个封爵之家,着实不值得惊奇。
清雾心下暗惊,面上不显,微笑道:“那文家的世子爷,有这么厉害么?”她看了看吴林苑手中长鞭,“依我看,姐姐这才是最好的。他的话,即便技艺高些,姿势终归不如姐姐曼妙。若是姿态好看,那技艺便不如姐姐精湛。”
“你就变着法儿夸我罢!”吴林苑哈哈笑着,将收好的长鞭丢到旁边的侍女怀中,拉了清雾在旁坐下。想了想,长叹道:“不是我自轻自贱。而是那文公子,着实厉害。”
“我不信。”清雾垂眸,轻轻说道。
女孩儿微微皱了眉,满脸都是不赞同,当真是娇俏又可爱。
吴林西定定看着,胳膊被姐姐捣了一下,这才恍然回过神来。轻咳一声,忙道:“当真如此。你若是见了他,便不会怀疑这话了。”
“正是。”吴林苑说道:“他技法当属世上第一。至于姿态……”
她看了看漂亮的小姑娘,又看了看自家羞涩的弟弟,终究不想在女孩儿面前说起旁的男子的好来,便含糊说道:“那也极其出众的。”
“是么?”清雾笑道:“随他罢。左右是不相识之人。在我心里,姐姐就是第一人。”
“谁说不相识的?”吴林西刚说了一句,正要继续,就见姐姐朝他使了个眼色。
吴林西顿了顿,只得将后面的话尽数咽了回去。
吴林苑看着自己这傻弟弟,着实心里头发愁。左思右想,她到底还是寻了借口离开,“我看看点心准备的如何了。西哥儿你陪着柳姑娘。我去去就来。”
说罢,又朝吴林西瞪了眼。瞧着弟弟脸上愈发烧得厉害了,她才笑着快步离去。
少了吴林苑在旁,只有他们二人独自相处,清雾的心里总觉得有说不出的怪异。本想即刻回屋去,又想着刚才吴林苑不让吴林西所讲之事。
如今吴林苑不在了,她便试着问吴林西:“那文家听说远离京城,他们家的世子爷,你怎会认识?”
吴林西正苦思冥想着话题,听闻后瞬间松了口气,笑道:“那一年我去西南游玩。恰好遇到文家一棵树出了问题。眼看着就要枯死了,好多花匠想了办法都不成。我死马当活马医,试试看能不能救活,没曾想,竟是成功了。这便与文家相识。之后每年都有书信往来。怎么?你想要看那世子爷的鞭法?”
清雾扯了扯唇角,“没有。不过是好奇罢了。”
两个人正在这里说着话,有家丁匆匆来禀,说是外面来了客人。
吴林西问道:“是谁?”
家丁说道:“他不报姓名。只说将这个给您看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