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帝不禁又抬头去看那个长身玉立、一身儒雅的梁立儒,不禁一声感叹:“若是当初……”都是萧凤莲胡闹,逼得梁立儒远遁他乡。
双安笑道:“说那是祸事也不一定啊,若不是梁立儒被迫远离朝廷远离京城,只怕也不能入了这两位宿儒的眼,有了今日的成就。老实说,当日的梁立儒虽然是个少年才子,但是不堪大用,格局和眼界都小,经历了这么多波折,老奴觉得,此刻的梁立儒才真正成为了一个有用之才。”
所以当初没能斥责萧凤莲,留住梁立儒,也不算昭帝失误。
昭帝阴郁的面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道:“回宫吧。”
双安忙服侍着昭帝起驾回宫,临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一下那高台之上,见梁立儒一脸的从容,正跟几个文士辩论,瞧那种姿态,必定是十拿九稳的。
不禁在心里也叹了口气,这样大好的人才啊,难道真的要埋没在这乡野之间?当初若是没有莲公主百般相逼,经过官场历练,只怕梁立儒也已经在朝堂之上游刃有余。
但是经过了这件事之后,梁立儒必定对朝廷非常失望,难以再回来了。
可惜了啊。
这场文会又持续了四天,其鼎盛之态远远超过了之前的五天。梁立儒一直立于不败之地,当之无愧成为了新一代的文坛泰斗,只是因为年纪尚轻,所以必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受到一轮轮的挑战,这个时候,邹吴两位老先生便宣布,三五年内自己都会留在梁立儒身边。
梁立儒也意气风发的表示,自己愿意接受时间的考验,愿意为文坛繁荣儒林昌盛尽自己的绵薄之力。
有邹吴两位作保,梁立儒的学问人品都不容质疑。
先前动荡不安的人心,渐渐稳固了。
得到消息的萧凤梧和顾倾城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
萧凤梧道:“准备了这么久,这件事总算圆满了。”
“是啊,”顾倾城也松了一口气,“我先前还怕出什么意外呢。你找到那白家后人,很是花费了一番力气吧?”
“这个倒也不是,”萧凤梧淡然自若,“别人往我身边安插人手,我也往别人身边安了眼线啊!别的不敢说,京城里凡是有品级的官员家中几乎都有我的人,只不过能起到的作用不同罢了。这个徐守正书房里的书童便是我逍遥宫的人,因此徐守正的一言一行几乎我都能知道。
“直到你跟我提出了你的计划,我才想起来可以利用,否则,他一个没有实权的官员,我也不屑于理他。根据蛛丝马迹,可以推断,徐守正虽然也有学问,但还不能与他的盛名相副。尤其是那些书稿,某一部分明显笔力不足,有续貂之嫌。
“所以我便怀疑,那根本不是同一个人的手笔。机缘巧合之下,有朋友说认识白家后人,说那后人曾经读过原文,甚至还把原文默写给他看,看过之后果真比徐守正公诸于世的强胜百倍。
“如此,便可推断,徐守正的成名之作应该都是抄袭的。等找到白家人一问,果真如此,我便安排他们进京。不过白家人骨头硬,不肯接受任何帮助,而白元化也的确到了油尽灯枯之时,若是没有得到徐守正的消息也还罢了,说不得还能勉强支持十天半月,可是一旦得知徐守正的消息,乐极生悲,竟然就这么去了……”
“这也是我始料未及之事。我已经委托了几个名士帮我去办白元化的身后事。这样的大才,这一生,可真是委屈了。”
“何止委屈啊!”顾倾城叹道,“若是他能够好生生活到现在,还不知能多出来多少绝妙好辞传世呢。”
萧凤梧转动着手里的茶杯,幽幽说道:“可见声名这个东西,还真是害人不浅啊!”
顾倾城噗嗤一声笑了:“那是因为徐守正心术不正啊!”
萧凤梧叹了口气:“这件事就这样吧,结果正如我们所料。接下来便是另一件事了。”
“这件事可不能就这样完了,”顾倾城皱眉道,“要不然还不是白忙一场?你以为我让梁立儒极力说服邹吴两位老先生留下来为的是什么?”
萧凤梧立刻陪笑道:“你别急啊,我自然知道,你这么做便是为了给我招揽更多的人才啊!”
“知道就好,”顾倾城有些不高兴,“我辛苦筹谋,你若不领情,我何苦来哉!”
萧凤梧哈哈笑着把她搂进怀里,“我什么时候不领情了?我只是怕你太劳累罢了。”
两个人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吵嚷,还有人在痛哭。
萧凤梧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顾倾城不禁打趣道:“你这样喜怒皆形于色,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萧凤梧笑道:“你放心好了,我只有在你面前才是这样的真性情,在外面,嘿嘿,他们还真不知道我是怎样的脾气呢!”
绿萝在门外说道:“王爷,王妃,徐侧妃来了,在外面痛哭流涕,说是恳请王爷救一救她的父亲。”
顾倾城说道:“徐锦还算是有一点赤子之心,今日之事若是换了苏叶,只怕就要选择明哲保身了。”
萧凤梧对绿萝道:“你去跟徐侧妃说,她父亲的事情还没有定论,但是已经惊动了父皇,已经不是普通案件那么简单了。她若能安安稳稳在西院,本王便能保她平安,若是她不甘心,到处搬弄是非,便休怪本王无情了。”
绿萝出去对哭的肝肠寸断的徐锦一说,徐锦登时面如土色,连哭都忘记了。
方氏忙和芍药山茶连拖带拽把徐锦带回西院安置进采薇院中,关起门来,方氏才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劝道:“侧妃,既然已经惊动了皇上,便说明哪怕是王爷也要避嫌,这个时候实在是不方便……”
徐锦一边哭一边说道:“可是父亲母亲还有哥哥嫂子们怎么办?一大家子人呢!难道就让我这样袖手旁观?”
方氏耐心劝道:“侧妃先别急,此事需要从长计议,奴婢也没说就让您从此撂开手啊!”
徐锦擦了擦眼泪,扬头望着她:“难道妈妈有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