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路途上再没有受到什么阻滞,很顺利来到潞安外围,如今已经是十月十六了。
先锋营回报,并没有遇到什么意外,一切相对顺利。
萧凤梧下令全军寻找有利地形安下营寨,然后便派出了一明两暗三支队伍进行试探。
整个潞安行省面积并不算十分广袤,但也不小,能够控制到只许出不许进的程度也十分不易。
可是据先前留守在这边的暗探回禀,近三个月来,根本就没有见到有人从潞安行省出来过,只除了三天前看到有几个人进去了。
其中有三名女子,一个骑马的,穿着一身白,还带着幕篱,另两个女子看起来便是侍女。
还有七八个汉子护送。
这些人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潞安行省内部的情况还是一点也不知道。
萧凤梧了解完这些情况之后,便拿出地图仔细研究接下来的行动方案。
怒江现在正处于水流相对平稳的时期,萧凤梧带着人过去看过,若是乘坐大的战船,想要渡过怒江并不是太大的难题,但是,虽然水流相对平缓,可是他们手中却缺乏水军。
而且焉知对岸潞安那边就没有做特殊防护措施?
因此在了解具体的情况之前,还是不能轻举妄动。
大军在潞安对面安下营寨制后,一连三天没有半点动静。
但是,大军压境的危机感和压力并不是什么人都能承受得了的。
所以,第四天,潞安行省内部便派了一支只有一百人的小分队出来进行试探。
首先交锋的自然就是郭怀安的先锋营了。
先锋营锐气十足,很快便把这一百人杀的七零八落,最后只有几个人能够逃回去。
郭怀安欢欢喜喜叫人把捷报给大营那边送回去,实指望能够得到萧凤梧的嘉奖,谁知萧凤梧派人给他传的话却是“戒骄戒躁,小心谨慎”八个字,着实给他头上破了一瓢凉水。
冷静下来仔细一想,郭怀安心头猛地一震,这一次不得不又对自家陛下生出几分佩服来。
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对方可是精擅机关术的!没道理一上来不是用机巧之物,而跟自己这边实打实打仗的,只能说明,先前这一百人不过是过来试探的,说不定回去之后便会针对自己这边的战斗力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想到这里,郭怀安不禁一跺脚,都是自己欠考虑!
底下这帮小牛犊子也是,那么卖力气干什么!这下子都把底交给别人了吧?
果不其然,隔了半天,潞安那边便又派了一支三千人的军队出来,这一次军容整齐,旗号鲜明,一杆大纛旗上绣着斗大的“潞安”二字,旁边一杆旗上绣的是统军将领的姓氏:“吴”。
这姓吴的小将白马银枪,看起来倒是威风十足。
彼此通报过名号之后,吴小将哈哈大笑:“呔!郭怀安,你听着,小爷只有三千人,却能灭了你的五千人,你信也不信?”
郭怀安也是年轻气盛,不服输的人,如何会被他震慑住,也反唇相讥:“到最后还不知是谁吹牛!”
战鼓敲响,郭吴二人就在阵前走马灯似的打了起来,郭怀安手中挥舞着一杆长刀,刀风霍霍,风雨不透。
吴小将手中银枪如雪舞梨花一般,令人眼花缭乱。
两个人打了半个时辰,未分胜负。
吴小将虚晃一招,往后一带马,枪尖指着郭怀安,冷笑道:“姓郭的,敢不敢跟小爷比试一下阵法?”
郭怀安仗刀控马,傲然道:“有何不敢?”
吴小将便带马回到自己的队伍中,比划了几下,这三千人立刻组成了一个阵势,郭怀安皱了皱眉,看不出来是什么阵法,一眼看去好像就是个简简单单的包围圈。
“姓郭的!”吴小将大声叫道,“敢不敢闯阵?”
郭怀安犹豫了一下,这种没把握的仗,按道理说是不应该打的,可是若是怯战的影响的不光是先锋营的士气,也是整个大军的士气啊!所以他不能不应战。
他刚要催动战马,他的副手也是结义兄弟之一的章平过来说道:“大哥,你主持大局,还是小弟带人去闯阵为是。”
郭怀安犹豫片刻,点头答应下来,给了章平两千人。
章平一声呼喊:“弟兄们,咱们建功立业的机会来啦!跟我冲!”
两千人就此钻进了对面三千人的包围圈中。
四杀声登时响成一片。郭怀安忙命人:“擂鼓,助威!”
可是方才还震耳欲聋的厮杀声竟然在鼓声响起的一瞬间诡异的停了!
郭怀安心头猛地一跳,一阵不好的感觉浮上心头,甚至有些头晕目眩。
这时对面的吴小将哈哈大笑起来:“姓郭的,你口中的百战之师也不过如是!不过短短一刻钟就已经做了小爷阵中的亡魂!”
他把长枪在空中一举,三千人散开,露出里面惨烈的场景。
郭怀安在马上晃了晃,差点跌落下来,因为方才跟着章平冲进去的两千人,包括章平在内,全都惨死,而且死无全尸,地上的血迹蜿蜒流淌,残缺的肢体横七竖八。一双双眼睛瞪得圆圆的,直直的望着天空,似乎临死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
“章平!”郭怀安大叫一声,喷出一口血来。就此昏迷过去。
主将昏迷,这场仗就没法打了。
所以大禹军就这样被对面的吴小将撵回了营盘,弓箭手勉勉强射住阵脚,才算把对面的人逼退。
先锋营惨败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帅帐那边。
萧凤梧拍案而起,“混蛋!”
他为人一向温和,除了要杀人的时候杀机毕露,平常时候很少动怒,这世上能令他动怒的事情也不多。
因此军中很多人都没有见过他发怒的样子,何况带来的也不是他的嫡系部队。
很多人都吓呆了。
亲自回来请罪的郭怀安更是摘掉了头盔,跪了下来,伏地大哭,“臣有罪!”
“起来!”萧凤梧怒道,“这个时候知道请罪了?当初怎么就冒冒失失让人去闯阵了?你的兵书难道读的少了?你见到的阵法难道不多?竟然连这样简单的诱敌之计都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