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你所说的朕与逍遥宫的关系……”萧凤梧微微冷笑,“朕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朕的确与逍遥宫渊源颇深,朱子丹甚至是我的师门长辈,但是这又如何?
“朕的确得到了逍遥宫许多帮助,为此朕也有了许多回馈,只要逍遥宫安分守己,朕便保证他们能够在大禹平平安安经商,若是逍遥宫有非分之想,朕也决不轻饶!
“萧凤林,你这样算计人心,到最后又能得到什么呢?就算是你最终得到了帝位,也不过是昙花一现而已,你扪心自问,除了这些阴谋诡计,你心中可有家国天下的位置,可有黎民百姓的位置?
“大禹若是落在你的手中,终有一日会生灵涂炭!
“朕不是危言耸听,即便是潞安,”他目光灼灼望着萧凤林伸手那些潞安行省的地头蛇,“难道潞安如今的情形你们不知道?原本省界线上的百姓,为了给你们腾地方安装机关暗道,抛家舍业,可是你们又是怎么对他们的?可曾给他们衣食饱暖?
“你们知道他们居无定所身无长物,之后走向了哪里?一少部分人投亲靠友,勉强度日,一小部分人流落街头乞讨为生,还有一大部分人落草为寇!
“为什么潞安境内出现了许多山贼土匪,难道你们就没有想过原因么?!
“且不说这些,单说素来有‘天府之城’美誉的怀宁府,如今田地荒芜百姓惶惶不可终日,难道你们也不想想原因所在么?
“萧凤宸说他手中有改良怀宁府土地,增产粮食的方法你们就相信?你们凭什么信他不信朝廷派来的官员?你们可知道你们用惨烈的方法杀死的总督和州府县道各级官员其实都是为了来帮你解决燃眉之急的?
“你们自以为把潞安的情况遮掩的严严实实,便可以保住你们大姓族长的位置,可是最知道土地情况的人不是你们,而是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夫农妇!
“为什么怀庆府出现大面积的盐碱地,为什么潞安境内的竹子大面积开花,为什么粮食逐年减产,为什么各地频繁出现疠疫?你们有没有仔细查过?
“为什么萧凤林以来,各地的疠疫便逐步减轻了?你们当真以为他是天降圣人?你们错了!大错特错!若不是他派人散布了疠疫,你们耗尽心血请了无数名医都无法解决的难题,为何在他手中迎刃而解?
“他虽然久病成医,可是所知所懂的也不过是如何保养他的身子罢了!
“他身边有一个十分高明的蛊师。来自五胡的蛊师身上都有特殊标记,若是不信的话,你们可以查看一番,反正跟在他身边的人也有限,要是查起来,也容易得很。”
“不!”萧凤林已经快要丧失理智了,大吼一声,“你胡说!”
“胡说不胡说的,”萧凤梧好整以暇的笑了笑,“查一下不就可以了?”
“你们别信他!”萧凤林转身冲着潞安的地头蛇——当地的大姓族长们急急解释道,“他不过是想要咱们离心离德罢了!”然后大吼一声,“放火!”
四周围的山峰上便出现了许多高举着火把的人。
萧凤梧蔑然一笑,“萧凤林,你以为朕没有几分把握便敢贸贸然闯进你这有进无出的绝地中来?难道你觉得朕纵横沙场这么多年,凭的只是运道?”
萧凤林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你诈唬谁?你的全部军队都已经进了这葫芦谷,难道还能有人来救你不成?”
最后一个字余音未落,便听背后响起一声震耳欲聋的呼喊:“呔!睁开你的狗眼瞧瞧!”邢沣出现在山峰之上。
紧跟着无数道雨幕从天而降,那些火把只闪了闪,便即熄灭。
这一下,不光是萧凤林,连同那些世家大族的族长,世代把持着潞安地方军政的地头蛇们也都露出惶然之色。
他们自己的士兵身后旌旗摇曳,伏兵四起,刀光剑影在阳光下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光芒。
这是怎么回事?
萧凤梧手下的士兵敲敲打打,把地上做过伪装的那些柴草扒拉出来,然后将手拢在嘴边,笑嘻嘻叫道:“这些木柴和草料上洒的都是水,不是油!”
所以就算那些火把没有被浇灭,扔下来之后除了偶尔能砸伤几个人之外,并不会引发大火!
怎么会这样!
几个世家大族的族长面面相觑,明明他们都检查过的,谷中的安排是数日前就准备好的,底下许多岩石都是经过伪装的,看起来就是普通的石头,其实内部都是泼了油的木柴,包括地底下,看似都是平地,但很多地方都埋着同样泼了油的柴草,只要遇见一点火头势必会引发大火,到时候,进入谷中的大禹兵必定会全军覆没。
至于他们自己人,当然有法子从密道逃生,虽然葫芦谷看似只有一个入口没有出口,但是只有他们当地人知道,还有一道狭窄的小山缝可以出入,等到他们把大禹军引入山谷,便可以经由这条秘径脱身,然后在出口处把这条秘径也堵死!
虽然这条计策恶毒了些,但是两军对垒,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便是手段极端一些,也无可厚非。
所以当萧凤林提出这个计策的时候,他们也只是稍作犹豫便答应了。
只要萧凤梧一死,大禹必定大乱,到时候潞安便不是孤立的了。而潞安又可以靠着天时地利休养生息,等到外头闹得差不多了,想要扩张的话,也是容易的很,便是不扩张,就这么自立了,外面那些人自顾尚且不暇,也无心来管这里了。
当然前提是,萧凤林带来的那些改良潞安土壤的方子要有用。根据局部的试验来看,的确是有一定效验的。何况萧凤林同时带来的不光是这些方子,还有五百万两黄金,这些黄金已经都进了这些族长的囊中,足以令他们对萧凤林刮目相看,便是那些效验只有两成,他们也会看成四成,说成八成的!
如今怎么会这样?明明亲眼确定的事情,怎的变得这般叫人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