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为什么?”南宫泽明知故问道。
“嗐,还不是因为……”店掌柜刚要说下去,却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连忙闭嘴。
南宫泽知道店掌柜为什么这样,也不逼迫,随意的笑了笑说道:“掌柜的,给我上几道贵店的拿手菜,再烫壶好酒。早就听说你们这家客栈那可是京城数一数二的,这么冷清下去可惜了,不过我认识的朋友比较多,说不定可以介绍点生意给你们做啊。”
“真的?”店掌柜不敢相信的问道。
“嗯,那当然,到时候怕你们客栈接待不过来啊。”
“如果真的如您所说,那我少不了您的好处。”店掌柜眼睛里闪着银子的颜色说道。
“呵呵,店掌柜,我们家爷可不缺你那点小钱!”小栓子冷笑道。
“那,那你想如何?”
南宫泽像是没听到店掌柜的问话,自顾说道:“我要的酒菜什么时候上来,连壶茶都不上,你们这开店做生意的,怪不得生意不好!”
“公子爷别生气,酒菜马上就到!”店掌柜说着踢了一下店小二,“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厨房吩咐准备酒菜,你这没用的东西,就会惹事!”
店掌柜踢走店小二,自己跑到柜台后面,亲自泡了一壶茶端了上来,“公子爷,喝茶,这是我私人珍藏的好茶,一般不拿来招待客人的。”说着倒了一杯茶递到了南宫泽的手里。
南宫泽将茶碗凑到鼻尖闻了一下,点点头说道:“嗯,还行,能凑合着喝。”
“公子爷,您刚才说的那事儿……”
“什么事儿?”南宫泽喝着茶装起了傻。
“这,这,公子爷,您不能这么耍小人啊,小人可,可经不起您这样耍啊。”
看着店掌柜抓耳挠腮的样子,南宫泽笑了起来,安抚道:“好了好了,掌柜的,和你开玩笑呢,你怎么这么不经逗,那事儿好说,好说。”
店掌柜捂着胸口穿着粗气说道:“您可急死小人了。”
“店掌柜,来,坐,坐。”南宫泽招呼着掌柜的坐在了自己的对面,说道:“掌柜的,我给你介绍生意不用你给什么好处,我就想知道你们店里前些日子发生的凶杀案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啊,您,您都知道啊?”
看着南宫泽肯定的点头,店掌柜懊恼的拍了一下脑袋愤愤的说道:“唉,这好事儿不出门,坏事儿传千里,还真******是这么回事,嗐,既然你们都知道了,我就不瞒着你们了……”
掌柜的索性一股脑的将那天发生的事儿说了一遍,南宫泽一边听一边在脑子里将整个作案过程重现了一遍后满意的点点头。
“有劳掌柜的不相瞒,我还有一事想问掌柜的。”
“公子爷想问什么就问什么吧,反正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是这样,你记不记得在一男一女住进来之后店里还来了什么人吗?”
“这个……”店掌柜搔了搔头,想了一下,走到柜台拿出了一个账本翻了几下,又回到南宫泽身边摇头说道:“那几日店里来的都是些熟客,有的已经住了十几二十几天,最短的也住了三四天了,整个客栈几乎都住满了,在那一男一女来了之后,就没人住进来了。”
“是这样,奇怪,为什么劫匪不去抢劫在这住了很久的客人,而是选择了刚刚住进来的客人呢?”
店掌柜不明白南宫泽说的什么,刚想张嘴问,就被小栓子制止住。
店小二端着几个菜走了进来,嘴里还喊着:“客官,久等了,酒菜来了……”
南宫泽猛的抬起头看了一下店小二,店小二被他那一眼吓了一跳,差点将手中的酒菜扔到地上。
“公子爷,小人,小人是不是惊着您了?”店小二放下酒菜怯生生的问道。
“哦,没有,没有,小二哥,平时就你在店里忙活吗?”
“是啊,平时掌柜的记账算账什么的,我就在这楼上楼下的招呼客人。”
“那我问你,在那一男一女住进来后,客栈里可来过什么人,或者有什么人向你打听过什么?”
“这个,这个您的容我想想。”店小二低着头,机械的揉搓着手里的抹布,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他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人打听什么事啊,要说来过什么人,还真有一位,那天他们住进来之后,店里来了一位公子爷,年纪轻轻,长相很是俊美,他在这要了几个酒菜,噢,对,他就坐在您坐的这个位置,他还听到那个男人凶巴巴的和我说话,还替我打抱不平呢,所以我印象很深,很少有客人这么好心替我们这些跑堂的说话。”
“俊美的公子?”南宫泽若有所思的重复道,接着又问道:“那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这个,当时店掌柜在柜台上睡着了,那一男一女下楼吃饭,就坐在那位公子爷的身后,那一男一女还一边吃一边争吵这什么。”
“他们吵什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当时就是感觉他们像是争吵,后来厨房有事,我就去了厨房,等我回来的时候那位公子爷已经走了,那一男一女还在吃饭,只不过那女的一看就哭过,眼睛还红红的,脸上还挂着泪珠子呢。”
南宫泽对店小二的陈述很是满意,看了一眼小栓子,小栓子会意的从怀里掏出两锭十两的银子,分别递给店掌柜和店小二,两人心花怒放的刚要伸手去拿,忽然又听到南宫泽问:“你可记得那位公子爷长的什么样子?我是说详细点,什么眼睛,什么鼻子……”
“记得记得……”店小二想赶快拿到银子,赶忙说道。
“那就说说看。”
店小二努力回忆着那天见到田洛秋的样子,详细的描叙了一下。南宫泽越听眉头皱的越紧,最后站起身来走出了客栈。
小栓子急忙将银子塞到二人手中跟了出去。
南宫泽一边机械的走着,一边回忆着店小二的描述,脑子里田洛秋的脸和店小二说的那个人的脸渐渐重叠了起来。
“田洛秋!”南宫泽心里自语道,“真的是你吗?难道是巧合?可为什么有这么多的巧合,巧合多了就不是巧合了,田洛秋,你到底是谁?这件事儿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
田洛秋忽然觉得一阵难受的心跳,跟着眼皮也跳了起来,他伸手揉了揉一直跳个不停的眼皮,心想:“这是怎么了?无缘无故心也乱跳,眼皮也来裹乱?”
放下手中的书,田洛秋在身上加了件外衣走出院子。他像是漫无目的的闲逛,却又像是有方向一般,出了城,来到郊外,信步走到几座座坟前,坟上的杂草已经覆盖了整个坟丘,田洛秋扭过头,擦拭了一下像是被沙尘迷红的眼睛,伸手拔掉墓碑前的枯草,麦鸿儒三个大字映入了他的眼帘,又一阵风吹过,田洛秋两滴眼泪被吹了下来。
他急忙擦了一下泪水,四下张望了一下,确定没人后,来到坟丘前,弯腰卖力的拔着杂草,不知过了多久,坟丘上的杂草不见了,田洛秋这才直起身来,又走到紧挨着的另一座坟前,拔掉墓碑前的杂草,上面写着麦门麦田氏几个大字,田洛秋张开嘴像是要呼喊什么,可是却又生生的憋了回去,他的眼眶又红了……
忽然,清晰的马蹄声传进了田洛秋的耳朵,田洛秋紧忙闪身,躲在了一颗大树的后面,慢慢伸出头仔细的观望着。
路上走来了一名老妇人和一位十七八岁的姑娘,后面还跟着一辆马车,马车上装着几个锄头、铁锨、墓碑、棺材。后面还跟着几个壮实的汉子,田洛秋定睛一看,心里一惊,“是她,芳儿!”
“她来着干什么?”田洛秋在心里打了个问号。
只见芳儿站住身,四下看了一下说道:“就这里吧,有劳各位大哥了。”
几位汉子不说话,卸下棺材,墓碑,拿下锄头铁锨,找了个靠树的地方,埋头合计了一下就拿起锄头在地上挖了起来,不多时,一个大坑就挖好了。
芳儿从随身的包袱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小罐子,放进棺材里,几个大汉将棺材盖好盖,又将几个大木楔子楔进了棺材盖上,又拿出一捆绳子拴在棺材上,几个人合力握着绳子将棺材放进了大坑里。又将大坑填平,立上墓碑。
一切都办妥当了,芳儿满是谢意的将工钱递给几位汉子,目送他们走后,这才转身跪在墓碑前,似乎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悲伤,哭了起来。
老妇人也抹着眼泪蹲下身子劝道:“姑娘,别伤心了,好歹你娘已经入土为安了,你这样哭坏了身子,老爷问起了,我担待不起啊。”
“没事的。”芳儿抽泣的说道:“我哭一哭我那苦命的娘,也算尽一尽孝心。”
老妇人知道劝也没用,索性不劝了,从包袱里拿出贡品一一摆在墓碑前,又在墓碑前行了个礼后,退后几步,留下芳儿在墓碑前哀悼。
芳儿跪在墓碑前,点燃地上的纸钱,悲伤的说道:“娘,你别怪女儿到这个时候才让你入土为安,本想着将你的尸身带到京城,可是李庆明说什么都肯,女儿也怕路途遥远放坏了娘的尸身,只能将您火化带到京城。”
“娘,女儿找到爹了,可是女儿命苦,依然不能与爹相认,只能以他远房亲戚的身份跟他回家,娘,女儿为什么这么命苦,您又为什么那么命苦,你那么痴心的等着他,等了他一辈子,换来的是什么?你都不能葬在他家的祖坟中,娘,你爱了一辈子,苦了一辈子,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