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大理寺卿正在门口焦急的等待着南宫泽的到来。王志远现在是朝廷第一要犯,关在哪哪就得加一百二十个小心,唯恐他出了什么事,皇上会拿谁问罪。
大理寺卿关长鹤也不知道自己是走了什么****运,这等好事竟摊到了自己头上。这份苦差事简直是快要了他的命。
王志远一被移交到此,关长鹤就像伺候祖宗似得伺候他,专门安排了一个僻静的单间,棉被吃食一应俱全。他心里打的主意是,一旦落实王志远有罪,那么还好说,可是一旦给他平反,自己要是之前有什么怠慢,那可就算是得罪了他,想那王志远好歹也是个尚书,撇开他的官职不说,就单单是他身后的人,也是自己惹不起的,所以,关长鹤断不敢像对待那些已然定罪的人那般。
可是这个王志远不是个省油的灯,不踏踏实实的在牢里待着,反而上蹿下跳的闹腾,先是拆了被褥,又是扔了饭菜,这会又闹着自杀,这可让关长鹤犯了难,又不敢贸贸然的去禀报皇上,只得求助九王爷,可是真不巧,九王爷出门办差,至今未归。
没办法,他只能站在这门口等着小栓子寻得九王爷,只要南宫泽一到,王志远就算是立刻死掉,自己也能有个交代了。
他的等待总算是有了结果,老远看去,南宫泽和小栓子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关长鹤总算是松了口气,提着长衫下摆,一溜小跑的凑了过去。
“王爷,你总算来了,可急死下官了。”
南宫泽撇了一眼关长鹤慢条斯理的笑道:“长鹤啊,沉住气,别这么心急火燎的,那个王志远不是闹腾吗?你就让他闹腾一会,要真是闹腾死了……”
“哟,王爷,你可别这么说。”关长鹤苦着脸说道:“他要是真的死了,下官可吃罪不起。”
“呵呵,放心吧,他这会死不了,爷来了,他就更死不了了,走,带爷去看看他,爷倒要看看他怎么个闹腾!”
关长鹤听南宫泽这般说,心里着实踏实不少,躬着身领着南宫泽进了大理寺。
还没走到关押王志远的单间,就听见王志远撕心裂肺的喊叫声,“放我出去,我是被人陷害的,我要见皇上,皇上,臣冤枉啊……”
南宫泽冷笑一声,“他不是要自杀吗?怎么还没死,还有这么大的力气瞎嚷嚷。”
“我的爷,下官哪敢让他死啊,牢里有人盯着呢。”
关长鹤苦笑一声,心说:“王爷啊,你还真沉得住气,这个时候了还开玩笑,唉,你是什么也不怕啊,你是皇上的亲弟弟,可下官不是啊,要是真的出了事,下官这吃饭的家伙也就丢了!”
关长鹤站到牢门口,愁眉苦脸的看了一眼折腾的筋疲力尽的王志远,示意狱卒打开牢门,又将里面的守卫遣了出去,这才躬身请南宫泽。
王志远看了关长鹤,立刻来了精神,从床上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撕住他的领子咆哮道:“姓关的,放本官出去,我要见皇上,快放我出去!”
关长鹤拼劲力气掰开王志远的手,厌恶的蒋王志远推出几步。王志远还想要冲上来,没等动,就听见有人调侃的说道:“王大人,你好歹也是个尚书,怎么跟个小丑一般,上蹿下跳的?”
“你是什么东西,敢这么说本官!”王志远摆足了尚书的派头说道。
“你说本王是个什么东西?”
南宫泽迈进了牢房里,冷笑的问道。
“王爷……”王志远着实一惊,立马跪倒,“王爷恕罪,下官不知王爷驾到,满口胡说,请王爷恕罪!”
“呵呵,先是恶语相向,如今又卑躬屈膝,你还真是见风使舵的好手,也罢,本王也懒得和你生气。”
南宫泽兴致满满的打量着这间牢房,笑道:“嗯,不错,这里的环境还真不错,清净整洁,长鹤还是很照顾你的,将你单独关押在这,也算是对得起你的身份。”
可是看到满地的饭菜,还有撕破的被褥,南宫泽摇摇头,蹲下身子,捏起一小撮饭粒,惋惜的说道:“唉,这粮食哪里得罪你了,你竟如此对待,如此不珍惜粮食的人,也就没什么特别照顾了,还有,好好的被褥竟被撕成这样,想必王大人身体健壮,身上自带小火炉吧,定是嫌盖上这些东西会热的睡不着吧,也好,长鹤啊,以后就不必给王大人准备这么好的饭菜了,其他犯人吃什么就给他什么,也不用厚被厚褥了,给他换。”
关长鹤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心道:“这王爷,还真会整人,如此整法还让人无从反驳。”
王志远跪在地上心里那个悔啊,自己这一顿折腾,换来的竟是撤销特殊关照,受苦的只能是自己了。
“王爷……”
王志远想要解释一下,却被南宫泽打断了,他一本正经的说道:“难道王大人还嫌饭菜过好,被褥过厚,没关系,本王体恤你,实在不行,就让你吃残羹剩饭,睡草席盖被单?”
“不不不……”王志远急忙摆手哀求道:“王爷,下官知错了,还请王爷高抬贵手!”
“嗯,这么说你对本王的安排很满意了?”
“是是是,下官满意,满意……”
“行了,站起来吧,别老跪着了,本王这个东西可担不起你这么跪着。”
南宫泽嘲讽的话让王志远那个悔啊,惹谁不行啊,非的惹自己惹不起的人。王志远胆战心惊的站了起来,躬身立在一边。
关长鹤搬来一张椅子,南宫泽稳稳的坐在了上面,低头摩挲着自己的指甲。一时之间牢里静了下来,这种静更让王志远觉得喘不过起来。
“王爷……”王志远拱手试探的叫了一声。
“嗯?”南宫泽不解的抬起头了,“王大人,唤本王何事?”
“这……”
“噢……”南宫泽恍然大悟的说道:“是不是本王在这,你不好意思撞墙了?没关系,你接着撞,就当本王不存在,其实本王这次来也只是好奇,一个人怎么撞墙才能让自己死的更快一点,这要是撞巧了吧,一撞即死,这要是撞不巧,恐怕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满脑袋包也死不了。快撞吧,本王爷欣赏一下,这种场面,本王还真没见过,对了,长鹤,你也搬把椅子一起欣赏。”
关长鹤心里那个乐啊,但也不敢乐出声来,躬身说道:“王爷,您在这坐着呢,下官哪敢跟您平起平坐啊,站着看就挺好,站着看更清楚一些。”
两人一唱一和的让小栓子实在是憋不住了,掩着嘴跑了出去,跑到院中痛痛快快的大笑起来,这一笑倒将守卫们笑的一头雾水。
王志远心说:“我这是闹什么啊,这不是搬着石头砸自己的脚吗?这下可好,一时间撞墙也不是,不撞也不是。”
王志远苦笑的跪在地上,“王爷,下官糊涂啊,下官撞墙只是证明自己的清白,皇上虽说没定臣的罪,但是这一旦进入大牢就算是以后证明是清白的,也是给臣留下了污点,会被世人诟病……”
“呵呵,死了就能证明清白,你死了,万一证明你是清白的呢,你岂不白死了?王志远,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干嘛非得玩这种花活,有用吗?你想死是吧,死啊,本王绝对不拦着你,皇兄是何等圣明,他知道以你的本事,贪个万把两也就满足了,可这近三百万两银子啊,你有那么大的嘴吞吗?你就算是吞的下,你的肚子能消化吗?”
“哼,什么都不明白,还要死要活的。皇兄为何将你关押起来,他是在保护你,免得你一不留神真的变成了畏罪自杀,替别人顶了这滔天大罪!”
南宫泽的话让王志远恍然大悟,他在心里仔细的思忖着,“是啊,恐怕现在有人巴不得我死呢,我死了他就可以置身事外了。我不能死,我要活着,他要是感到害怕就会拼尽全力救我,如若他救不了我,哼,就别怪我不讲情面,我死也要拖着你陪葬!”
南宫泽冷眼看着王志远脸上表情的变化,知道自己的话引起了他激烈的心里活动,他也在分析局势的有力,虽然他现在可定不会说出实情,但至少,他不会寻死觅活的了。
剩下的就是尽快查清户部的烂账,尽快提审王志远,如果他不想死,那么他就会实话实说,为自己开脱的。
南宫泽站起身来,调侃的说道:“王大人,你自己可要想清楚啊,要死要活你自己看着办。唉,这地方还真是阴冷,本王已经冻的不行了,王大人,你年纪比本王大,身体却比本王好,看你的样子一点寒意都没有,本王佩服。不行了,本王要出去晒晒太阳了,既然你不撞墙了,那也就没什么可看的了。”
南宫泽转身走出牢房,回身嘱咐道:“长鹤啊,你可要好好照顾王大人啊。”
“是是是,下官一定好生照顾王大人,王爷请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