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惦记着自己的宝贝儿子,李耀祖几乎彻夜难眠,一大早就呼喝管家询问儿子的下落。得知倾尽府中家丁也未寻得儿子的踪影,他顿时火冒三丈,发下话,若今日再找不到宝贝儿子,管家也不必回来了!李福接了苦差事不敢怠慢,伙同家丁出府寻人。崔崇文苦着脸来到李府门前递上拜帖,绞尽脑汁的想一会见到那位位高权重的李大人该如何解释李府少爷的人命官司。
努力使自己看起来没那么怯,但是还是抑制不住自己腿肚子朝前,在李耀祖铁青着脸的寒暄下,崔崇文吞吞吐吐的说出了今日拜府的目的。结果可想而知,李耀祖惊得茶杯落地,怒不可遏!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儿子怎么了?”
“回大人,贵公子惹上了人命官司!”
“人命官司?怎么可能,我儿子一向奉公守法,怎么会摊上官司,还是人命官司?崔崇文,你不是来唬老夫的吧?”
“下官怎么敢糊弄大人,贵公子在衙门亲口跟下官说他是您的儿子,还说自己叫李宝儿。”
“宝儿?他真的说他叫李宝儿?”
“确实这么说的。”
李耀祖闻言彻底的傻了,喃喃自语,“怪不得李福他们找不到宝儿,原来是被关在大牢里……”
看着李耀祖有些神情恍惚,杜义赶忙上前耳语,“大人莫慌,或许是哪个摊上人命官司的混混想借着您的名号脱罪,再或者是哪个嫉妒大人的宵小故意设局也说不准,总之您要沉住气,退一万步讲,即便真的是少爷那有如何?以大人的权势地位,少爷又怎么会受委屈?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去牢里看一看那人是不是少爷再做打算!”
“对对对,老夫都急糊涂了,是要先见到人再说!”李耀祖黑着脸对崔崇文说道:“崔大人,你认识小儿吗?”
“啊……这……回大人的话,下官不识,但牢中之人口口声声说是您儿子的啊……”
“仅凭他的他说是就真的是我儿子吗?老夫必须要亲自去确认!崔大人,若那人不是我儿子,你可想过后果吗?”
此刻的崔崇文可不是刚来李府时那样唯唯诺诺了,虽说表面上还是恭恭敬敬,可是心里却充满了鄙夷,心说:“王爷都亲自确认过了,那还有假?再说了,就那小子贼眉鼠眼的样跟你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看就是你的种!你去确认也好,到时候看你还怎么跟我横!”
“大人,下官此来也是这个意思,您去瞧瞧牢里关的人是不是令公子,免得有些宵小打着您的名号为非作歹,坏了您的名声,可若是您的公子……”
“胡说!”李耀祖把眼一瞪,“老夫家教森严,小儿怎么会出去惹是生非,他平日在家连只鸡都没杀过,又怎么会去杀人?”
“嘴硬吧,到了大狱包你傻眼,到时候想想自己刚才说的一番话还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崔崇文是这么想的可不敢这么说,只得拱手道:“大人,时辰不早了,下官还有些公务要处理,若您肯屈尊随下官去一趟下官感激不尽,一旦确认不是贵公子您也放心了,那杀人案,下官也好办理了。”
京畿衙门的大牢可不是什么休闲度假场所,这才进去两天,李宝儿已经跟街边的乞丐没什么区别了,蓬头垢面不说,他瘦弱的身体装进肥大的号服中显得那么的邋遢,任谁也认不出他就是堂堂总理大臣的儿子。此刻他已经喊哑了嗓子却还不甘心,依旧拍着牢门哀求,“来人啊,放我出去,我是总理大臣李耀祖的儿子,你们就不怕我爹砍你们的头吗?牢头大哥,帮帮忙,你去李府报个信,让我爹来救我,到时候我一定会报答你,金银财宝,美女豪宅,你想要什么本少爷就给你什么,帮帮忙,求你了……”
南宫泽一大早进了皇宫与皇上商议了一番后,估摸着崔崇文应该去李府找李耀祖了,好戏就要开始了,他可错过一场好戏,出了宫他就直奔京畿衙门。
李宝儿哀求牢头的话南宫泽可是听了个一清二楚,他不禁冷笑起来,自语道:“你爹正满京城找你呢,他做梦也想不到你会在这暗无天日的大牢里,不过,他很快就回来,到时候你有的是力气跟他哭诉,可惜,他救不下你!”
听着李宝儿沙哑的嗓子,南宫泽回头吩咐下去,“来人,给李大少爷端碗水,让他润润嗓子,他若真的吱不出声来,小心李大人会参你们大人虐待他儿子了。”
不一会,一阵窸窣的脚步声传来,“李大人,这边请,牢里不比外头,光线暗,您留心脚下。”
“还得走多久,怎么还没到?”
“李大人,再走几步就到了,您且先忍忍,这牢里湿气重犯人又多,有霉味臭味是再正常不过的。”
“崔崇文,本官先把丑话说到前头,如果那人不是老夫的儿子,老夫定要去御前参你一本!”
“是是是,下官知道,下官也是为大人的声誉着想,怕小人钻了空子,这才请您来这确认一下,如若不是咱们不是皆大欢喜,您念在下官为您着想的份上也不会真的去御前参下官吧?”
“废话少说,见到人再做定论!”
李耀祖的话飘飘扬扬的传到了李宝儿的耳朵里,这让他为之一振,将手中的水碗随地一扔,抱着牢门大喊起来,“爹,是你来了吗?你来救我了吧,爹,我是宝儿啊,爹,快救我出去,这里臭死了,还有虱子老鼠在我身上爬,我一刻也不想在这待了,爹啊,快救我……”
“宝儿?”李宝儿的声音李耀祖跟杜义听得真真切切,虽然那声音有些沙哑,但是他们可以确认的确是宝儿的声音。两人面面相觑,一刻也不敢耽搁,急匆匆的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南宫泽在李耀祖赶来之前,一闪身隐藏到另一间空着的牢房里,只等欣赏李耀祖父子两人相见时感人的一幕。
“宝儿,宝儿,是你吗?你在哪?”李耀祖的话语中透露这无比的心疼。
“爹,我在这,在这,快救我出去……”
循着声,李耀祖站在牢门前,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宝贝儿子,但他看到的那一刻怎么也不敢与他相认,眼前的这个人哪像是自己的儿子,那副脏兮兮惨兮兮的样子简直连乞丐都不如。
“你,你是谁?”李耀祖声音有些颤抖。
“爹,是我啊,宝儿啊。”李宝儿退后一步,拨开脸上的头发,“你认不出我来吗?”
“天呢……”李耀祖呻吟一声,紧接着老泪纵横,上前一步抓住李宝儿的脸左看右看,“宝儿,我的儿,你怎么成了这幅模样?”
崔崇文小心翼翼的凑了过去,“大人,下官可以解释,牢里不比外头,但凡进来的差不多都是这个模样,进到这里头的人哪个还注重自己的仪表,他们只会终日呼呼大睡,或者是哭天抢地,就算是给他们清水让他们洗漱,他们也懒得干啊,所以,所以……”
“你……”李耀祖红着眼眶一把揪住崔崇文的衣领,“立刻把我儿子放出来,否则本官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大人,大人,您息怒,下官不是不想放令公子,可是下官不敢啊,若贵公子犯点小事,下官也就睁一眼闭一眼,可这是人命官司,下官怎敢渎职啊……”
“放屁!你说我儿子杀人了,杀的谁?在哪杀的?原告是谁?”
“大人,稍安勿躁,贵公子的案子都有卷宗,您若不信,可以查看,至于原告,他都死了,在停尸间呢,您若想见,下官立刻带您去,只是这个案子是铁板钉了,现场有好多证人证明贵公子杀人了……”
“老夫不管,总之你现在就得把我儿子放出来,至于案子怎么办,老夫不管,但你必须保证我儿子无事,只要你帮老夫摆平这件事,老夫保你官升几级,若是摆不平,哼,你的官也就当到头了!”
“大人,不是下官不帮忙,下官也知道,只要大人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下官一定平步青云,谁放着大好的前途不要?下官也想要,可是下官真的不敢,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说!”
“唉,大人,下官真的很为难,因为这是九王爷亲自督办的案子,下官怎么敢徇私舞弊,搞不好会人头落地的,脑袋都没了,乌纱再大又有什么用?”
“九王爷?”李耀祖不知不觉的松开了崔崇文的衣领,“九王爷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是这样的,贵公子犯事当天,九王爷正好出来游玩,无意走到下官的衙门,见门前有许多状告贵公子的人,所以进来看看,其实吧,当时下官就想把贵公子放了,可是九王爷出现了,下官就只能委屈贵公子暂时待在这个地方,今日还特地禀告大人,下官知道大人肯定会救贵公子出去……”
“你为什么当天不来告知老夫?为什么拖到今天?”
“这……下官也想早点通知您啊,可王爷颁下严令,限本官两日之内将案件的始末查个清清楚楚,下官哪有时间去您府上啊,这不手头的事一结束,下官……”
“你……”李耀祖实在听够了崔崇文的这套说辞,也顾不得自己面对的也是朝廷命官,情急之下抬手便打。
杜义见状急忙拉住李耀祖,“大人,不可,切莫冲动,依在下看,这事要是九王爷插手,恐怕就不是简单的人命案了。”
另一件牢房里的南宫泽听到杜义的话,嘴角一扯,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