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可怕的气息。”白沉睁开了双眼，早在恶罗王进门前他就发现了，杀气浓郁成这样，想不察觉都难。

“到底发生什么了？！”恶罗王大步走进了房间，他周身环绕着极低的气压，整个人如同一点即燃的炸药，给人非常恐怖的感觉，“是不是出云那帮该死的神明？”

“噗——”白沉轻轻笑了起来，这家伙的思维怎么和赤头一样？出云的那些神明真是躺着也中枪。

他缓缓从床上坐起了身，虽然脸色苍白，但表情却一如既往的温柔平静，就好像即将死去的人不是他一样，“如果出云的神明真有这样的本事，就不会只对我一个人下手了。”

“……”恶罗王盯着白沉看了很久，发现对方的视线相当坦然，他知道白沉没有说谎，可这种时候，他情愿白沉说谎，好歹还能给他一个明确的目标和对手！

这种积了一肚子火气却发不出去的感觉，甭提让恶罗王有多憋屈了。

“切。”恶罗王暂且把干/翻出云神明们的计划抛到了一边，他蹲下身，眉头蹙得很深，眼神始终盯着虚弱的白沉不放，就好像下一秒对方就会消失一样。

“喂，那你到底是什么毛病？”恶罗王的语气不自觉得有些烦躁，“你的妖力可是在不断溃散，你应该知道那对于大妖怪来说意味着什么吧？”

“不用担心。”白沉还是一张笑脸，“天狐可是不死的妖怪，不是吗？”

“别给我嬉皮笑脸的糊弄过去！”恶罗王忍不住地拽起了白沉的衣襟，“你到底打算怎么办？”

白沉无奈地笑了起来，他就那样注视着神情激动的恶罗王，缓缓开口道：“为什么感到恐惧？”

什么？恶罗王的动作僵硬了片刻。

“不知死亡为何物的你，却为何对我的死亡感到恐惧？”白沉补全了这一句话。

“你这家伙！”恶罗王拽着白沉衣襟的手越来越用力，“因为是兄弟啊，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恶罗王吼完才发现因为他的拉扯，白沉已经有些无法呼吸了，他下意识地就松开了手。

“可恶！”他到底在干些什么？恶罗王一拳砸在了地上，形成了巨大的龟裂，为什么那么生气？这种烦躁的感觉简直快让他发疯。

血液正在叫嚣，杀/戮的冲/动从未有过的强烈，是不是只要杀死更多的神明，就能平息这份鼓噪？

“我也是一样的。”在恶罗王彻底暴走之前，白沉终于开口抑制了对方的疯狂，“只要一想到身边的朋友和兄弟会死去，我就会感到恐惧。”

“我才不会像软弱的家伙一样死去。”恶罗王虽然收敛了怒气，可是表情依旧十分阴沉。

“我也不会死的。”白沉像安抚小孩子似的拍了拍恶罗王的脑袋，“我向你保证。”

可能是对白沉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感到意外，恶罗王竟忘了反抗，于是让人们闻风丧胆的大妖怪就那么被乖乖的‘摸头杀’了。

恶罗王甚至还觉得感觉不坏？！他一定是哪里有问题！

“我可没那么好糊弄，兄弟。”恶罗王总算被稍稍安抚了一些，他盘腿坐到了白沉的身边，“你说你不会死，但你到底打算怎么解决妖力溃散的问题？”

“很简单。”白沉虽然在笑，但是眼中却没有任何笑意，“你知道神明和人类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比人类强大？”恶罗王果然没有给出什么正常的答案。

“不，是因为他们拥有神格，神格同时也是他们身份的象征。”白沉解释道：“每一种神格都对应着一种职责，神明通过履行这样的职责，从人类那里获取通力，增加自身的神力。”

“然后呢？”恶罗王还是没有能听明白。

“我们只要把神格夺取过来就行了。”白沉的黑眸深不见底，“通过无数的神格吸收人类的通力，用这份通力来弥补妖力的溃散，只要吸收通力的速度能够赶上妖力溃散的速度，我就不会死亡。”

“那还在等什么？！”恶罗王仍旧大半没听懂，但结论的部分他还是听懂了，不就是杀上出云，取出那帮神明的神格吗？他最喜欢杀戮了，尤其是欣赏那帮神明临死前的恐惧表情，真的是太有趣了！

恶罗王的眼中闪烁着猩红的光芒，他咧开嘴角道：“我们这就杀上出云！让那帮神明看看我们的厉害！对了！神格要越强越好吧？目标就是大国主那个混蛋了！”

“不行。”白沉摇了摇头，“太危险了，而且神格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获得的东西，你杀过出云那么多神明，有从他们的身上得到过神格吗？”

“切，没有。”恶罗王皱眉，原来抢个神格还那么麻烦，“那怎么办？”

“光是杀掉神明，是无法取得神格的，否则世界早就陷入混乱了。”白沉自从见过奈奈生之后就在打这个主意了，“只有神明本人自愿，才能取得他的神格。”

“自愿？”恶罗王大叫了起来，“那帮出云的家伙怎么可能自愿？！”

“当然可能。”白沉轻勾起嘴角，那双黑色的眸子仿佛要把人吸进去似的，“只要强/迫他自愿就行了。”

抓住神明的弱点，让神明自愿献出自己的神格，这对于白沉来说，并非什么困难的事情，只是他对这里的神明了解得不多，所以还是需要用到恶罗王。

之后的几天里，两人一直在筛选可以下手的神明，白沉并不会对重要的神明下手，因为如果引起大国主的注意，事情会变得很麻烦，所以他选择的都是一些弱小的边缘神明。

恶罗王却截然不同，他认为既然要要抑制兄弟妖力的溃散，那必须是大神明的神格才有用，就那些小神明的神格能收集多少通力？根本派不上用场，可最后他还是被白沉说服了。

弱小的神明有很多，但是强大的神明却不多，而且……只要神格到手了，白沉自有办法提高通力。

忙碌起来之后，恶罗王早就把那个人类女子的事情抛到了脑后，和兄弟的性命比起来，那个人类的女子根本什么都不算，但他心中也不是毫无芥蒂，那天毛球提起巴卫恋上的女子时，白沉明明是一副不知情的模样，但按照毛球的说法，其实白沉早就认识那个女子了。

恶罗王也知道现在不是质问的好时机，不管怎么样，也要等兄弟的身体好了再说。

夺取神格毕竟事件大事，恶罗王本想拉上巴卫一起行动，可巴卫又失踪了，用脚趾头想用都知道那只臭狐狸又去找那个人类的女子了。

“切，那个该死的女人哪里有兄弟重要？！”恶罗王在发脾气的同时，也在观察白沉的反应。

“他可能也有自己的想法。”白沉察觉到了恶罗王的视线，结合到毛球一直没回来，他多少有了几分猜测。

“而且……这件事瞒着他也好。”白沉垂下了眼帘。

“为什么？”恶罗王皱眉。

“他恐怕已经没有心力处理其他的事情了吧？”白沉知道巴卫的心境，所以他在设定计划的时候，就没有把巴卫计算在内，“更何况这件事的知情人越少越好。”

恶罗王听到白沉那么信任他，莫名心情就好了起来，“放心吧，兄弟，我会替你搞定一切的！”

“谢谢你，恶罗王。”白沉并没有把要扫/荡神明的事情告诉手下，以防出现什么变故，所以最后真正行动的人只有他和恶罗王。

这个世上的神明很多，所以在后世有八百万神明之说，同样的土地神，因为地域的不同，可能会有上百个，给予奈奈生神格的御影算是土地神力较强的那一类了。

掌管姻缘和子嗣的神明也是一样，数量众多，参差不齐，白沉的目标也就是这些最弱小的，即将消失的神明。

由于缺少人们的供奉和信仰，这些神明难以获得通力，最终只能消失在人们的记忆之中，回归于这个世界的本源。

对付这样的神明，只需要搬出可以替他守护当地的人民，并让他看到成效就可以了，大部分神明都会把白沉看做新的继任者，给予他伸格，也有一小部分识破他真实身份的，这时候就派恶罗王出马威胁，如果遇上宁死不屈的，就杀了他们，又或者让对方遗忘这一切，避免大国主盯上他们。

扫荡的行动非常顺利，不出一个月，白沉就收集了上百个神格，但也只能到此为止了，虽然他们的行动非常隐/秘，但少了那么多神明，还是让大国主所有察觉，白沉已经感受到大国主数次进入梦境想要和他交涉，但是全都被他拒绝了。

事到如今，多谈无益，反正他所走的道路是不会因为大国主的相劝就停下的。

白沉没有把得到的神格直接融入体/内，而是通过抽取的方式吸收通力，由于神明们弱小的关系，所以通力也不多，只能说暂时解了燃眉之急。

吸收了通力的白沉周身也发生了变化，妖力之中渐渐夹杂着通力，身上多了几分神明的气息。

白沉没有坐吃山空的打算，拥有上百神格的他早就想好了下一步的计划。

为什么神明会弱小？因为通力不够，为什么通力会不够？因为无法实现人类的心愿，所以……只要实现人类的心愿就可以了，越是深刻、越是带有强烈感情的心愿，实现之后，得到的通力就越多，所以他要做的就只是在人们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