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7章 放心地倒了(1 / 1)

安西侯手握重兵,皇帝虽然信任,却有削权之意,他为免皇帝的猜疑,这才让儿子收敛锋芒,扮作纨绔子弟,在京中落得个不学无术的名声。

谁也不知道,他的儿子是极其出色的人才,不仅熟读兵法,还跟着睿王殿下同拜一位师傅学武,武功不比任何一代安西侯差。

然而,再聪明的天才,没有实际经验的累积,尤其是战将,没有战场的洗练,没有经过血与泪,一切都是纸上谈兵。

没有上过战场打过仗的窦家子弟,是撑不起安西侯府的。

如今睿王暗中将窦士疏带到边关,明显有栽培的未来将帅的意思,亦是在看重安西侯府,信任安西侯府。

令安西侯更为欣慰的是,儿子跟在睿王殿下身边,以殿下的能耐,儿子不仅能从殿下身上学到许多东西,安全性也大为提高。

舆车内扎扎数声,两边的车厢慢慢地向外打开,坐在车内的韩潇面向着安西侯,面向平阳城。

韩潇一身华贵的玄服端坐其中,目芒之凌厉丝毫不减当年。

安西侯上前数步,心甘情愿地拜倒在这位战神王爷的面前:“臣安西侯参见睿王殿下!睿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随着安西侯的行礼,平阳城的将士,平阳城的将士也纷纷含着热泪跪下,高呼千岁。

“平身!安西侯辛苦了!”韩潇冷沉着嗓音中,有一种令人无条件屈服的威仪。

“臣不辛苦!”安西侯哽咽着说道。

韩潇看着安西侯一身的伤痛,目中掠过一阵热意,“从今天开始,这儿交给本王,你好好地养伤,莫让家人牵挂了。”

韩潇庆幸他来得及时,不然让他如何有脸面见窦士疏,又如何有脸面向安西侯府交代?

只要有还活着,一切都好。

安西侯从韩潇的话中,感受到了对他的担心与关怀,眼泪不争气地又流了下来。

仿佛觉得大男人这样哭哭啼啼地太孬种了些,安西侯手忙脚乱地拿手抹了几下脸,却不想身上到处沾满了鲜血,血混着泪,反而抹得脸上到处是一团团的殷红。

安西侯这时候才想起,按日子来说,睿王殿下应该大婚不久,即使大婚后就立即往边关赶,哪怕顺风顺路,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赶到。他忍不住问道:“前些日子不是殿下大婚的日子吗?您怎么过来了?”

“边关紧急,大婚之事推迟了。”韩潇回答道。

安西侯愧疚说道:“是臣无能。”

韩潇抬手止住安西侯的话,“侯爷不必说这些丧气之话, 本王还要为大靖感谢你们死守住了平阳城,你非但无过,反而有大功。待大胜归去后,还请侯爷赏脸来王府喝一杯喜酒。”

安西侯喜道:“一定!一定!臣有幸见过夏女官几面,与殿下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韩潇不禁笑道:“本王虽未将她娶进门,倒是将她带了过来。”

安西侯一愣,正想问殿下怎么能把娇滴滴的姑娘家往战场上带?

话还未问出,安西侯就听到一阵齐整的马蹄声响起,然后大军分列两边,空出一条通道让一队战马进来。

战马之上,那群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的少女井然有序地骑在马上,组成两队向城门前奔驰而来。

寒风将少女们的披风翻卷而起,少女柔美的英姿在阳刚如铁的大军中穿过,如同流水绕过青山,蜿蜒秀丽而来。

猛然间看到这么多美丽的少女来到军中,不止安西侯愣住了,平阳城的将士与百姓也愣住了。

打仗向来是男人的事,怎么带着女人过来了?

如若是往常听到这样的传闻,他们会对之不屑一顾,甚至不乏贬低之词。然而他们看到这些少女一个个英姿勃发地骑在马上,矫健地穿过大军,眉宇间没有半点娇弱之情,反而有一种与众不同的彪悍。

夏静月带着女子救护队是负责后勤救援的,紧随在大军之后。

战局一定,她们立即赶了过来。

夏静月勒住缰绳,停在安西侯面前,望着几乎体无完肤的他,浑身上下都是血,连站都站不稳了,“安西侯爷,您需要休息和治疗。”

夏静月手一挥,安西侯在发呆中,就被一群少女涌上来,放倒在担架之上,然后抬走了。

安西侯躺在担架上,被这些彪悍又行动速度的少女再次惊得一愣一愣的。

他望着蔚蓝的天,听着少女们喊起的救人声,慢慢地闭上眼睛,唇边含着欣慰的笑容。

终于可以歇一歇了。

很累啊。

终于可以放心地累倒了。

夏静月让把安西侯抬到避风的屋子时,还没开始救治,安西侯就睡沉了过去。

少女们从马上跳下后,就没有片刻的停歇,将披风一解,背着身后背包,迅速进入救人之中。

在连续三天的守城战之前,平阳城还经历了大大小小的十几场战,平阳城内,可以说,没有一个将士是没有受伤的。就连平阳城的百姓,身上都多多少少挂了彩。

“快快快!把伤兵都抬到屋里,别吹了风受了寒,别让病情加重了!”

随着少女的吆喝声,从京城跟来的士兵顾不上长途跋涉的劳累,纷纷动手帮忙。

夏静月亲自动手给安西侯救治。

安西侯身上的伤太多了,大大小小几十处,最深的一处深莫过于胸前的刀伤。

夏静月揭布绑住伤口的白布条时,看伤口的处理方式,认出是陶子阳的手法。陶子阳虽然将安西侯的伤口处理得极好,但在作战之时,安西侯的伤口不止一次破裂开来,有一处血管都被扯裂了。

夏静月让初晴把她的药箱拿过来,又赶紧洗手消毒,迅速给安西侯做手术。

条件太差,夏静月用尽了平生的本事,又全用上她药箱里最好的药,足足花了两个时辰才将安西侯身上的伤处理好。

做手术是极伤神的事,夏静月从屋里出来,整个人的脸色都白了几分。

窦士疏一直守在外面,见夏静月出来,着急但又必须隐忍地问:“侯爷的病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