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紫见宓月睡着了,放下帐子,悄悄出了去。
檀木雕花的妆奁内,只放了四件首饰。一支凤头钗,一个珠玉串成的璎珞,一个手镯,还有一对耳饰。
姚黄把手镯拿了出来,走出房门,问魏紫:“魏紫姐姐,你去当过东西吗?”
“不曾。”魏紫摇了摇头,说道:“你让外门的刘管家带你去当,当了钱,再去抓药。”
“这可是小姐唯一的一个镯子呢。”姚黄不舍地摸了摸。
魏紫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小姐睡醒后会不会后悔。”
“那,咱们不当了?”
“不当了它,咱们去哪里拿钱给小姐抓药?”
姚黄想了想,说:“还是当了吧,万一小姐睡醒后,发现没当镯子要去死怎么办?”
方才小姐可是说了,再敢质疑她的话,她就去死。
魏紫想及方才的事,后怕地点了点头,拉了拉姚黄,小声说:“我听一些老人说,人若是受到了太大的打击,会变得跟以前截然不同。彰德侯府退亲的事对小姐的刺激太大了,你往后可不许在小姐面前再提彰德侯府的人,尤其是谢世子。”
姚黄连忙发誓:“我再也不敢说了,万一小姐一激动就要去死怎么办?”
魏紫脸色煞白,“小姐早上出门前就说过,倘若谢世子不娶她,她就去死。”
开始时,她与姚黄都以为小姐是吓唬她们玩的,谁知道当她们不放心赶过去时,就看到小姐一脸是血地倒在彰德侯府门前。
两个丫鬟决定,不管小姐以后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她们都决定尊重小姐的选择,绝不质疑小姐。
不然,万一小姐要去死怎么办?
宓月又做梦了,梦里有一个男人在一声声地呼唤着她的名字。
“月儿、月儿……”
他低哑而深沉的声音在她耳边萦绕不去,每一声的月儿,让她听了都忍不住心口酸涩。
他是谁?
宓月焦急地想找到他,但处处白茫茫的一片,她看不到他,也摸不着他。
“上穷碧落下黄泉……”
他的声音越来越近,她看到了一个淡淡的影子。
那个影子很高大,熟悉让得她心口揪着揪着地痛。
她终于看到他了。
“阿潇——”
宓月骤地从梦中醒来,心口处,仍然带着梦里的痛楚。
她的额头还疼着,她的脑袋还在耳鸣着,她胸口也还在恶心想吐,可是这些的不适,远远不及心口深处的难受。
阿潇是谁?
为什么光听到他的声音,就一种让她的灵魂为之眷恋的缠绵缱绻?
为什么只看到他的影子,她就会觉得心痛难当?
宓月觉得脸颊有点凉凉的,伸手一抹,才发现她不知何时已泪流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