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二是大祈的会试时间,岑柯甩着袖子去考了个试,在大祈,像裴珞这种高门权贵是不需要参加院试乡试的。
到了放榜的日子,裴珞的名字赫然在榜。这结果使众人哗然,大家都知道裴珞是个在草包不过的纨绔弟子了,这样的人玩似的考个试又玩似的居然就金榜题名了,怎能不引起众多猜测?一部分人认为裴珞靠老爹六王爷的权势买通了主考官弄到了考卷,再找了个枪手写好带进考场照抄的,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做,因为六王爷想把自己的儿子安□□朝中;另一部分人认为裴珞一直以来的窝囊都是装出来的,目的是为了掩饰某种目的,至于这个目的是什么呢?一个权倾朝野的王爷若还有什么秘密需要苦心隐瞒,那么这个秘密就昭然若揭了。
总之,不管哪种猜测,最后得出的结论都是,六王爷要造反了,他终于不甘做一个背后的权臣,要自己当皇帝了。
但其实不管哪种猜测,他们通通都想多了,岑柯的试卷确实是找人写好的,但试题却不是通过他老爹的关系得来的,而是他自己偷窥来的。他的目的当然不是像其他穿越者一样为了过一把状元瘾,而是要引起以上那些人的猜测。
没错,他就是要让别人以为六王爷要造反了,当今皇帝醉心玄学,沉迷于修仙得道,久不闻政事,朝中之事多由他爹,也就是六王爷和太子主持,然而太子空有登上皇位的野心,却缺少雄才大略。在系统给的资料中,也可以看出,若不是叶悠茗,裴玧根本当不上皇帝;大祈疆土靠镇国
公和镇南王坚守,而镇南王却又是六王爷的女婿。如今的大祈,可以说是六王爷囊中之物,惟镇国公与楚家联手可与之一争,但结果大概是争不过的。
然而大家都知道,先帝在位时,六王爷曾有过诺言,永不登帝位。如今几十年过去,时过境迁,谁又能保证六王爷永守诺言呢?资料显示,叶悠茗助太子登基后,第一件事就是打压六王爷,一步步瓦解六王爷的势力,直至他尸首异处。
所以现在岑柯稍微误导一下,让人猜测六王爷已经有了取而代之的想法,这样一来叶悠茗就会以为他也是一个很有可能坐上皇位的人,一定会第一时间向他抛来橄榄枝,会想办法来勾搭他,到时候他假装被她那几手剽窃古人的才情所折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然后他在有意无意向她透露他们家确实有取而代之的打算,倒时她便会将全部的赌注压到他的身上。
而早已被叶悠茗迷的五迷三道的太子见自己爱的女人和裴珞走得近了,自负如他,一定会认为是自己一直没能给叶悠茗一个名分,导致她在一气之下经不住裴珞这个风流浪子,情场高手的蛊惑,才一时迷失,反正他是不会相信叶悠茗是趋炎附势的人;然后又得知自己无缘皇位,那么也无需忍受楚家的咄咄逼人,娶一个不喜欢的女人,他就一定会主动提出和叶悠若解除婚约,迎娶叶悠茗。这样一来,叶悠若惨遭抛弃,也终于可以死心了吧。
然后岑柯再着手对付叶悠茗,将叶悠茗做过的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翻出来,让叶悠茗知道她只是被他耍了一道而已;届时,太子也会明白六王爷并没有造反的心思,然而他已经失去了楚家和镇国公的支持,再想和五皇子一争,就不可能了。
就酱,打脸计划完成,一次打俩,渣男贱女一起打;生命值get。
当然,这只是岑柯的理想计划。俗话说计划赶不上变化,但他没想到变化来得如此操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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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二十是殿试,祈帝干脆卖了六王爷一个面子,封了裴珞一个状元。
有了状元,当然少不得状元宴。
特别爱皇恩浩汤的祈帝这次又大手一挥召集了京城名门各个大姑娘俊小伙,啊,不是,是才子佳人,一同聚在琼林苑,交流文学,探究祈国文化的博大精深。历朝历代的习俗如此,再正常不过。但坏就坏在多了一个七王爷,也就是裴夏。
据说七王爷的母亲是番邦人士,已故,身份不详;七王爷自成年便被打发到了某个归降的番邦小国做王爷,此次回来是因为祈帝某一日做了一个梦,梦见裴珞的生母向他哭诉,番邦小国贫瘠恶劣,不忍看儿子继续在那旮旯吃苦;祈帝醒来后,觉得死者为大,便将七王爷召了回来,并且,不会再送走了。当然岑柯知道,关于裴夏的剧情都是系统临时植入的。
系统到底派给了裴夏什么任务他不清楚,但可以肯定他绝不会妨碍到他的计划。
可谁特么知道那么多风流才子,包括岑柯本人,叶悠茗硬是没看见似得,就独独盯上了裴夏。
岑柯看着裴夏气宇轩昂的坐在一堆自恃文人才子实则草包废材中央,大姑娘小媳妇儿的媚眼“嗖嗖”向他丢过去,他一概忽视,也不应和那些人的酸腐之词,兀自独酌。他的五官生的特别地立体;瞳孔也不是中原人的棕色和黑色,而是稍稍带点蓝色;发色微微有些黄,高高束起,显得特
别的精神。和这些人站在一起,简直就像鹤立鸡群。
在祈国这些人的眼里,或许还会因他的番邦血统反倒轻视了他,但是在叶悠茗这个现代穿越女的眼里,简直就是欧美男神啊。岑柯看见他的眼睛都快黏在裴夏身上了,眼中的爱意藏都藏不住。
岑柯懊恼,千算万算没算到叶悠茗来了这么一出。整个琼林宴上,不仅没有将眼光转向他分毫,还出尽了幺蛾子靠近裴夏。看来她暂时放下了当皇后的野心,一心勾搭裴夏去了;或者她有那个信心勾搭上裴夏之后,再将他送上皇位,到时候,她照样是皇后。
总之岑柯的完美计划宣布暂时搁浅,当务之急是,阻止叶悠茗勾引裴夏啊啊啊啊啊,他的男人都要被别人勾搭走了,还完成个屁的任务啊。岑柯端着一杯酒“嗖”地起身,面无表情地走到裴夏跟前。
叶悠茗正在用她那点为数不多的地理知识缠着裴夏讲异域风土人情,岑柯装醉一下子挤开她,顺便泼了她一脸一身的酒。叶悠茗惊叫一声,故作娇羞的捂着胸口,向着裴夏轻轻柔柔的屈了屈身,告辞去换衣服去了。岑柯看见了她最后望向他那一眼里藏匿的戾气,他悄悄冷笑一声,谁给谁好看还不一定呢!他
岑柯装作站不稳的样子往裴夏身上倒,裴夏皱眉将他扶起来放在旁边坐好。岑柯又从侧面趴过去,热热的呼吸在他耳边呢喃,“你,你送我,回家。”
裴夏感觉自己的耳朵似乎被这人温热的唇碰了一下,他微微歪了歪脑袋,再次伸手将岑柯摆正。
岑柯再次扑过去,悄悄对他说:“我,告诉你,一个,一个秘密,叶悠茗,她丫的的想。想杀,杀我。”他原本以为裴夏会问他为什么或者根本不答话,但没想到他轻轻说了句:“我知道。”
“你知道?你怎么知道?”岑柯奇怪。
“她看你的眼神。”裴夏言简意赅的说,“还有,别装醉了。”裴夏的话成功止住了岑柯又一次扑向他的动作。
“呃?”岑柯傻眼,差点忘了这个人的本事,否则也不会察觉到叶悠茗暗中瞪向岑柯的一眼中所藏的杀意。被戳破了他也不尴尬,换了个语气说:“那麻烦七皇叔送我回去,我怕被叶悠茗弄死在半路。”
裴夏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去找你爹。”
“我怎么能去找我爹呢?这不是把危险带给他了吗?万一叶悠茗干脆把我们父子一起杀了怎么办?”
“她不会。”裴夏依旧淡淡的回答。
“那不管,反正你要送我,她不会,保不准别人也不会,你知道我刚刚被封了状元,万一有人嫉妒我无双的美貌和不二的才情暗杀我呢?”岑柯厚(不)脸(要)皮(脸)的说。
裴夏幽幽看了他一眼,“关我什么事?”
岑柯邪邪的笑笑,“你问问你自己,如果我死了,你是不是不在意;要是你的心告诉你,完全不在意,那么我今天一个人回家,如果你心存犹疑,今天你送我回家。”
裴夏沉默,倏尔皱了皱眉,似乎对自己心中的答案甚是不解。
岑柯看着他的表情笑意盈盈的说:“怎么样?你会在乎我的生死对吧?”
裴夏抬起头盯着他看了半响,微微启唇说:“走。”说着先站起来走在了前面。这个点了,祈帝早就已经回去休息了,要不是叶悠茗缠着裴夏,他也早就走了。现在也不需要向谁辞别,岑柯颠儿颠儿的跟在裴夏后面回家了。
“怎么不走了?”岑柯笑着问突然停住了的裴夏,“是不是有杀气?”说着扯着裴夏的袖子一下子躲到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