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爷不走,池小河也没力气一直劝。她这会其实困得厉害,感觉到腰上的酸胀感有所减轻,困意便涌了上来。没一会儿功夫,她便阖上眼睛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大冬天的,便是屋里烧着地龙,这样半靠着睡觉也容易着凉。八爷给她把被子拉到脖子下裹严实,看她睡梦中眉头都还微微皱着,眼里满是心疼。
这个姿势虽说能缓解腰酸,但时间长了,下半身会因为血脉不畅而出现腿麻的状况。所以池小河并没有睡多久,又再次醒了过来。
她咬着牙努力让自己不出声,免得吵醒了身边睡着的八爷。
“你个小家伙可比你哥哥会磨人。”她苦笑着摸着自己已经微微有些凸起的小腹,在心里和孩子说话,“额娘吃点苦头倒是无所谓,只要你健健康康的就好。”
其实八爷睡得也不踏实,心里一直惦记着池小河这别扭的睡姿。隔一会儿就会睁眼看看。这一看,便看到池小河醒了。
“又难受了?”八爷连忙坐了起来。
“臣妾吵着爷了?”池小河很是抱歉。
“爷自己醒的。腰还是酸得厉害?”八爷问道。
“这会是腿麻了。”池小河苦笑道。
八爷立刻就反应过来,池小河自己若是要捏腿就得勾着腰,那肚子就会窝得不舒服了。
“要不,还是躺下试试?”八爷边给她捏腿边道。
“嗯,试试吧。”池小河也很无奈。
八爷给她捏了会腿才扶着她躺了下来,又把靠垫给她塞到了腰后,这才问道:“行么?这样有没有舒服点?”
然而让池小河郁闷的是,这会姿势虽然舒服了,可她又想起夜了!
看着八爷一脸关切的样子,池小河都不好意思开口了。这不是折腾人么!可孕妇憋不得,她再不好意思,还得解决生理问题。只得涨红着脸同八爷说。
八爷愣了一下,倒是没嫌麻烦,只觉得心疼。
“你之前在庄子上也是这样?”八爷皱眉,该不会是因为怕吵着他睡觉,所以小福晋才一直不回吧。
“没,就今晚不知道怎么了。”池小河实话实说,并不喜欢装柔弱博同情。
“肯定还是坐车颠簸了。”八爷道:“你这身子就该静养。”
这眼瞅着就要说到池小河跑出去不回的事上,八爷及时打住,对春桃道:“去叫柳大夫来。”
不看看,他终归是不放心。
池小河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今晚这通折腾反正是逃不过了的。
柳大夫这个时辰到没睡,还在看医书。见春桃来请,心就提了起来,“福晋怎么了?”
“说是腰酸的厉害,没办法入睡。”春桃道。
“还有别的症状么?”柳大夫又问道。
春桃摇摇头,“没了。刚刚福晋起夜还特意看了下,没有出血。”
柳大夫点点头,心里大概有了底。
把脉的结果并没有什么大问题,这让八爷松了口气。但腰酸也确实和长时间坐马车有关。
“可我之前去庄子上坐马车就没出现这个问题。”池小河道:“这前后也就不到十日!”
“福晋,您昨儿夜里本就因为闹肚子没休息好,今日又坐车颠簸,自然和去的时候不能比。”柳大夫道:“如今胎儿已经三月,基本成型,您身子负担会越来越重。今后出现任何症状都不可大意,还需尽快通知奴才。”
八爷这会倒是有些自责了。他就一日的休沐时间,所以才赶着今日回,早知道就应该让小福晋明日再回的。
“奴才还是给福晋开一剂安胎药稳稳。”柳大夫说完便下去写方子了。
池小河只能暗道事情太过凑巧。若是八爷今日没去庄子上,她原本就是计划明日回府的。但她也不能责怪八爷,这事说到底还是怪她任性在先。
等池小河喝了药再躺下都过子时了。许是药起了作用,也许是太困,这一次池小河倒是很快就睡着了。八爷见她呼吸平稳,这才放心的阖眼。他寅时三刻就得起,只能睡两个时辰了。
被赵仁宽叫醒的时候,八爷只觉得眼皮子都粘在一块儿,根本睁不开。
“打冷水来。”他下令道。
赵仁宽脚步一滞,看一眼外面还黑漆漆的天,有心想劝两句,最终还是保持了沉默。八爷这样子一看就是没睡好,不用冷水激一激,怕是难清醒。
在冷水里浸过的帕子要在室外恨不能直接冻成冰坨子。八爷上脸一敷,激得差点没叫出来。不过这法子醒神是真有效,瞬间脑子就清灵了。
池小河这会睡得沉,一点没被八爷洗漱用膳的声音弄醒。八爷临出门前终归是不放心,叮嘱春桃和夏莲两人今日要看着池小河卧床休息,不许劳累,这才上朝去。
福晋回府,后院诸人自是要来请安的。所以辰时不到,韩氏、乌雅氏、汪氏和张氏就都到了正院。得知池小河还没起,四人便坐在外间,各怀心思的等着。
韩氏这会已得知乌雅氏在这几日里有侍寝过,心里虽有后悔,但也没有太过难受。既然八爷还肯让福晋以外的人侍寝,那她就还有机会。
汪氏并不关心这个,只是昨晚颇有些兴奋的同张氏说了不少庄子上的趣事。要是旁人听了怕是会觉得汪氏在炫耀,但张氏知道汪氏不过是想同人分享。巧的是她曾陪同池小河去过那个温泉庄子,还真能和汪氏聊几句。自两人同住一个院子以来,这晚算是相处最投契的一回。
乌雅氏则是一晚都辗转难眠。她早就猜测八爷是去接池小河,没想到真让她猜中了。虽然腊梅安慰她说福晋回来也不能侍寝,但福晋回来,意味着韩氏和汪氏也都会回来,竞争一下就激烈起来了!
“梅格格怎么没来?”汪氏突然小声的问了一句。往日里梅氏虽不乐意与她们来往,但请安这种事情也不会刻意回避,向来都不会迟到,今日倒是有些反常了。
“爱来不来。”韩氏向来不待见梅氏。
“许是起晚了吧。”乌雅氏还是一副温和的样子。
张氏在这种场合都是不说话的,只沉默的坐在最末位。
“只别闹什么幺蛾子就好。”汪氏又嘀咕了一句。她对梅氏也没好感,总觉得这位不是个安分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