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拿着玉刻惊讶之际,圆分翻身从地上坐了起来,他好奇地朝我手里瞅了瞅,然后问我:“师兄,你手里拿的是啥?”
我瞟了他一眼。一战之后,让我对圆分的信任度有了进一步提升,感觉这人还可以,除了偶尔有点自私外。于是我回答他说:“不知道,别人送我的,今天才发现好像是件法器。”
“法器?啥法器?”
我摇摇头:“现在还不清楚,具体都有什么功能我还没弄明白。”说着,我把话锋一转:“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这玩意儿等回去再说,眼下把那孩子救活才是正事。”
说着,我从地上站起身,把玉刻塞进兜里,低头看了看地上挺尸的赵杰,随后招呼圆分,和我一起把他抬回了木板上。
赵杰这时浑身上下滚的满是灰土,加上赤身裸体,看上去就像刚从土窑里拱出来似的,狼狈至极。不过还好,我在他身上没有看到淤青红肿之类的伤痕。其实这就是被附身的好处,只要不动刀剑之类的利器,没划破损肌肤或者弄断骨头,从外面看着绝对完好如初,至于有没有内伤,那我就不好说了。之前圆分那记靠山背,会不会造成赵杰胸骨骨折呢?我真有点儿担心。
我扭头对圆分说:“你到外面打盆水,再找条毛巾来,我现在把孩子的魂魄送进身体里。”
圆分夯厚地应了一声,转身出去。
随后,我把身上装着赵杰魂魄的小瓶子拿了出来,撕掉上面的封口符,口朝下在手上轻轻一磕,一个纸卷倏地从瓶里滑出,落在了地上。
我用魂语冲着纸卷叫了一声:“赵杰,你现在可以站起来了。”
话音刚落,就见纸卷扑棱一下展开,展成一个平面人形,铺在地上像张人皮,然后“照片”越来越大,越来越饱满,几秒钟的功夫,变成一个躺在地面的立体人形。
片刻后,赵杰魂魄从地上一咕噜身儿爬了起来,迷茫地看了我一眼。
我冲他一笑,抬手指了指木板上他的尸身:“你现在试着躺到你身体里吧。”
赵杰依我说的,走到尸身近前,坐在木板上,然后身子一倒,就跟上床睡觉似的,躺在了木板上。至此,赵杰的魂魄和赵杰的尸身融合在了一起。
融合这一幕,我说的过于很简单,其实如果亲眼看到,你们就会觉得很诡谲,就像两个人一模一样的挤压重叠在了一起。
随后,我把手上的鲜血,在赵杰脸上抹了抹,抹成一个大花脸。我是童男,血里阳气充足,血抹在赵杰脸上可以增加他的阳气,有助他尽快苏醒。
接着,我围着他的尸身跳起了“舞”,这种“舞”,是巫祝术里的“还魂步”,一般是给昏迷之人还魂用的(仅限因丢魂昏迷之人)。赵杰因为魂魄离体时间太久,即便魂魄进入身体,也不可能立刻醒来,这时只有借助外力。
还魂步的跳法和之前的“通阴步”“踩阴步”不同,这种步法注重肢体与步伐之间的配合,节奏大张大揭,十分粗犷疯魔,如果不经意给人瞅见,或许会被误认为在发神经。
我这时之所以敢跳还魂步,因为我知道圆分出去取水并不会那么快回来。试想,灵棚里都折腾成这样了,又是嚎叫又是惨叫,而且灵棚塑钢墙上又是裂痕又窟窿,外面的人不是瞎子,也不是聋子,虽然不让他们接近灵棚,但是他们还是可以听到、可以看到的。圆分这一出去,围在灵棚外面那一百来号人,不可能不拉着他问东问西,双方一问一答之间,无疑就为我赢得了跳还魂步的时间。
“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早睡早起,咱们来做运动!抖抖手呀,抖抖脚呀,轻做深呼吸,学爷爷蹦蹦跳跳我也不会老……”
呃这个……这个不是我在恶搞,而是我在学巫祝术时,养成的一个不良习惯,每次跳那些激烈“舞步“时,嘴里总这么嘟囔,感觉那些舞步和这歌挺搭衬的。只是,如果这让爷爷知道了,非拿烟袋杆敲死我不可,太亵渎先人了。
当我围着赵杰刚把“还魂步”跳完,圆分端着一盆子清水脑袋拱着棚口黑布钻了进来。
我忙问他:“外面的人问你啥没有?”
圆分端着脸盆一边走,一边回答说:“问了,问咱们在灵棚里都干了些啥,咋这么大动静,又是叫,又是摔的,跟打仗似的。”
“你是咋跟他们说的?”我笑了笑,问道。
“我说,‘你们家孩子被恶鬼附身啦,俺们在和恶鬼打架,好不容易才把恶鬼收服,俺师兄还因为你家孩子受伤了,你们可得给俺们加钱呐’……”
我一听,忍不住又笑了,心说,这胖家伙,啥时候都忘不了钱。旋即转念一想,这五万块钱还真不好挣,差点把小命儿都搭进去。
当圆分用清水毛巾刚把赵杰身子擦好没多久,赵杰缓缓睁开了眼睛,随后看似十分疲惫地转动眼珠,看了看旁边的我和圆分,眼神里满是迷茫,脸上表情就像初生婴儿一样无悲无喜、恬静安逸。
我长出了口气,转头对圆分说:“这孩子虽然已经苏醒,神智还不算清醒,需要一段时间恢复,不过这属于还魂后的正常现象。行了,咱们任务总算是完成,接下来就等着孩子父母给咱们钱了。”
圆分一听,立刻手舞足蹈,欢呼起来:“耶!十万块到手啦!哇哈哈哈……”
“十万?!”我一听,惊悚地看向了圆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