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雯冰继续说着:“她死的时候只有十八岁,在她十五岁时,和一个男人私奔,之后和那男人生下一个男孩儿。”
“哦,十五岁就……就生了孩子啊,够……够早的啊……”我又傻不拉几嘀咕了一句。其实喝醉后的人,都是我这副德行。
“她十八岁那年,男孩三岁,男人和她商量,要把孩子送回老家,让孩子的爷爷抚养。”
“为、为什么要把孩子送给他爷爷抚养呢?”我问。
“因为那个男人的家族,他们家世代都是做道士的,男人不想自己家族传承下来的道术失传,就想把自己的儿子送回老家代替他当道士……”
“啥啥、啥?送家替他当……当道士?”听欧阳雯冰这么说,我突然觉得有种熟悉的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过,只是酒精上头,脑子里几乎不能思考,我又问:“那个男人把男孩送、送回老家了吗?”
“送回去了……”欧阳雯冰点头:“不过,女人不同意他这么做,最后两个人闹翻,男人一气之下就把她掐死,然后把尸体扔进大海里喂了鲨鱼。”
“喂了鲨鱼?这男人真够狠心的,这女人……也真是眼瞎了,跟了这么一个狗东西……”转而,我越来越觉得不对劲,猛然把头抬起来问:“你,你说的这些是、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怎么了?”欧阳雯冰看了我一眼。
“没、没怎么,我、我就是觉得、觉得那小男孩吧……那小男孩的事,听着有点耳熟,好像是……是……”
“是什么?”欧阳雯冰急切地问我。
我脑子猛然一清醒:“不……不是什么,就是觉得耳熟。”
我的脑子此刻已经混乱到了极点,因为那个小男孩,怎么感觉和我这么像呢?我也是在三岁时被父亲送给爷爷的,父亲把我送给爷爷的目的,也是为了让我代替他当道士,他娘的,这世上不会有和我一样苦逼的人吧?这也太巧了。
“是吗?只是耳熟而已吗?”欧阳雯冰一笑,我这时虽然已经醉了,但还是明显看到她眼神闪烁出一丝狡黠,只是此刻被酒精麻痹的大脑不允许我想那多,点点头,说了声“是”,然后接着听她继续说。
“你知道掐死自己妻子的男人,叫什么名字吗?”欧阳雯冰问我。
我打了个酒嗝说:“我、我怎么会知道……”
欧阳雯冰再次诡异一笑,很轻声地对我说:“他叫萧道华,老家就住在你们这里的太一观,太一道第三十六任掌教萧道宗,就是他父亲……”
“啥??你、、你说啥!?”我腾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但是因为酒喝的太多,头一晕,又坐了回去。
萧道华?这名字我听爷爷说过,这是我亲生父亲的名字!
在那一刻,我虽然在醉酒中,但整个人如遭电击!
旋即,想到前前后后的事情,仿佛整个人都要爆炸了似的,不由自主抱起了自己的脑袋。这一刻,我在心里迷迷糊糊自忖着:难道,那孩子就是我?我就是那个女鬼的儿子?我就是被男人送回老家当道士的男孩?难道,我爸爸在十七年前掐死了我妈妈?还把妈妈的魂魄送到了这里?筒子楼里的女鬼,就是我妈妈?还有那条恶魄,难道,那就是我爸爸?
老天爷呀,这他吗不是真的吧!啊?不是真的吧?我一定是在做梦对吧?这不是真的,对吧?
一时间,原本浆糊的脑袋愈发浆糊,整个人混乱到了极点!
旋即,莫名的悲痛加上酒精的催化,一股脑冲上了心头。爷爷被大火烧死了,现在又知道我爸爸杀了我妈妈,我妈妈惨死后又变成鬼煞,现在可能已经打散了我爸的恶魄。而我,已然成了名符其实的孤儿,连寻找双亲的希望都破灭。
我们这家人是怎么了?命运咋他吗这么多舛呢?
一想到这些,我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旁若无人的嚎啕痛哭起来。
此刻全天下最伤心的人,莫过于我了!!
欧阳雯冰好像并不在乎我此刻的状态,继续说道:“那个叫萧道华的男人,原本是太一道第三十七任掌教,但是他不想一辈子呆在这穷山沟里当道士,十六岁便离家出走,三年后,送给他父亲萧道宗一个男孩,也就是他和那女人所生的儿子,萧道华想让这孩子代替他振兴太一道,还为那孩子取名为——萧道然!”
萧道然?萧道然?萧道然?
“啊——————!!不要再说啦!你不要再说啦……”
此刻的我,几乎进入癫狂状态,像一头发疯的野兽,已然丧失了所有的理智,双眼瞪得通红,泪流满面,歇斯底里冲欧阳雯冰大叫着。
“怎么了?元宵,你、你怎么哭了?你、你的样子好吓人呀!你是不是喝醉了?你别吓我啊……”欧阳雯冰好像此刻才意识到我的状态,忙从沙发上起身躲到一旁,露出一脸惊慌失措的表情。
“我、我怎么了?嘿嘿嘿嘿……”此刻的我,什么都不再顾忌,沉痛的讯息,加上酒精的作用,感觉自己已经不再是自己,是一个痛不欲生演绎着悲剧的男人。
我阴森森瞪向欧阳雯冰说:“我怎么了?我能怎么了?告诉你吧,那个杀妻的男人萧道华,就是我的亲生父亲,萧道宗是我的亲爷爷,嘿嘿嘿嘿……我就是被父亲送给爷爷的那个小男孩儿……我就是太一道未来的……不,我就是太一道第三十七代现任掌教萧道然,哈哈哈哈……我就是萧道然,你看清楚,我就是、我就是……那个女鬼……那女鬼,就是我妈……是我妈……我妈被我爸杀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说完,我在歇斯底里的狂笑中眼前一黑,身子一软,整个人趴在沙发上,昏天暗地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