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力的泛着手掌,似乎想让沈沉看清楚,沈沉微微瞥了一眼,一条不过一毫米的伤口,在太平年间,甚至不会用创口贴的那种,此时已经翻着青灰色的颜色,盐花接起了一层。√风雨附在上面。
“一个小口子,怎么来的都不知道。”男人继续絮絮叨叨的说道:“然后就莫名其妙的被拒绝入内了,我老父亲和女儿,也因为我进不去,而留下来陪我。”
“好不容易说可以放行了,我和我父亲就一起进来了,当时那个心情激动呦没想到盐水冲了下来,我父亲疼的哟死,偏偏我觉得好舒服,恨不得多充一会儿。当时他们都说我们肯定有特异功能了一定是被选拔提升了,我当时心里那个高兴啊”
男人咽了咽口水,他仿佛也是没有打算让沈沉听的意思,只不过是想找一个人泄。
“可进来就现特么的都是骗人的啊我被捆绑在这一个晚上了一个晚上了啊看了不下十个人变丧尸了啊感情像我们这样的人,都是什么尸毒的感染者但我不服啊我就一个小口子,我甚至没和丧尸接触过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感染”
沈沉淡淡地看着他,看着他从平静到激动,然后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男人越说越激动,最后,开始嚎啕大哭:“我父亲年纪那么大了,女儿才16岁,老婆死在了半路这特么狗ri的末日我连最后一眼都没看见我女儿,她被带进去,还不知道生了什么事,她会不会也被关在这,害怕绝望的希望我去救她”
没来由的,看着这个父亲的样子,沈沉心中微酸,别说是他,就是门口看守的几个士兵,有几个眼泪都掉了下来。
“为什么让我被感染啊我根本就没有碰过丧尸啊我就是不小心摔在地上被划了一道口子,那个地方有一点血而已这就能被感染啊这特么什么病毒啊”
渐渐的,沈沉觉这个男人的脸色开始变化,但他本人却不知道,越说越激动,最后整个人甚至开始情不自禁的抽搐起来,白沫从他的嘴里不断的涌出。
没有人上前,没有人帮忙。所有人神色复杂地看着这个男人。
口中的白沫,谁知道会不会有传染性
而后,这个男人抽搐了几下,总算是晕了过去。
沈沉淡淡地继续闭上了双眼,悲伤的故事听完了,他在等待接下去生的事情。
与此同时,孙老已经在师长的办公室焦急的坐着,但师长显然是还在忙,并没有接见孙老的意思,孙老此刻急的满头大汗,心里不住的胃沈沉担心。
刚才他打听过了,沈沉几个人被带到甄别房里,一起开车回来的人,只有一个小姑娘顺利进来了。剩下几个人全被关感染屋了。
沈沉很是提出这个方案的人,他手下的人显然对如何防御丧尸有很深的见解。四个人都没出来,这肯定是有问题的啊。
原本他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自己要带深沉离开,沈沉却拒绝了,而是看上去很迫不及待地走进了那个感染屋,感情他是知道自己的几个手下也被关了进去,所以才主动要进去的啊
而且最主要的是,他倒不是担心沈沉,这小子城府极深,显然不会吃亏,他真正担心的是,沈沉这家伙又要闹出什么事来啊
就在孙老替沈沉捏一把汗的同时,沈沉那边,异变突起
忽然,倒在地上的那个瘦弱的男人的喉咙里开始出咳咳的声音,这种声音很是奇怪,因为又不像丧尸的声音,又不像人的声音,沈沉的双目睁开,微微扫向他。
却见那个男人嘴巴一张一合,仿佛是在说着什么。
声音已经不出来了,只能看见嘴巴机械的动着,他的脸上是焦急,是无奈,是绝望,是深深的担忧。
他仿佛是在说一句话,仿佛是想有人能看见他在说什么他急的双手双脚都在剧烈的抽搐
沈沉看了好久,最后缓缓地说了一句:“夏唯离,你女儿。我记住了。我会帮你找到她。”
男人的脸上霎时间绽出了笑容,而后,浑浊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紧接着,他开始咳嗽,咳得都是色的血块。
他边咳便哭边笑,那副凄惨的样子,看着沈沉微微侧过了头,男人接着用那双开始泛白的眼睛盯住沈沉,那张缓缓掉落下来肉的脸,正对着沈沉。
嘴还在一张一合:“别告诉她我是变成丧尸,就说,我是加入了军队,然后,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告诉她,我战死了。我不想自己在孩子心目中是一个丑陋的存在,我是她顶天立地的爸爸”
沈沉的心为之一动,脸上说不出是难过还是动容,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默不作声。
人类之所以在末日里如同英雄末路一般,却还没有被所有生物斩尽杀绝的原因,或许就是来自这一分来自人类最深处的情感的羁绊,没有人知道在巨大的情感的驱使下,人类能爆出多大的激情,产生出多大的变数,从而一句扭转胜负。
这是所有生物所不具备的,他们或许很聪明,甚至萌生了智慧,他们只有对自己子女的舔犊之情,只有简单的喜怒哀乐。却永远也体会不到只有属于人类的情感。
就如同眼前这个男人,变丧尸之前竟然还有意识,竟然还想着自己的女儿。这不能不说是一种小小的奇迹,虽然这奇迹无法拯救他,但他此时,却是清楚的意识到了自己接下去的命运。
如果每一个变丧尸的人都有这种奇迹的爆,产生小小的意识,或许,就不会出现伤人的现象,或许,人死之前的善良会让他们选择让人在彻底丧尸化之前,狠狠地砍下自己的脑袋。从而避免自己去咬死更多的人。
沈沉的心也是被重重的撞击了一下,他郑重地对着那个男人说道:“你是一个好父亲,我会的。”
周围的人看上去,极像是沈沉在对着一个躺下的人自言自语,但只有这两个人知道,就在这两句话之间,他们达成了对于这个男人来说,比一生还要重要的属于男人的约定
看见了沈沉的答应,男人脸上的血盘大口露出了一个笑容,这笑容是在太过狰狞,一个丧尸会微笑,这是多么恐怖的事情,但沈沉却从中看出了深深的父爱。
这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人的对女儿能做的最后一件事,平凡,却也伟大
他还想说什么,但下一刻,就见丧尸眼中的唯一的色已经不见,只听一声高昂的吼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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