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冲也不知昏迷了多少时候,终于醒转,脑袋痛得犹如已裂了开来,耳中仍如雷霆大作,轰轰声不绝。
四肢似乎被冰冷沉重的镣铐禁锢住了,连同体内的真气一起。
令狐冲只觉得万念俱灰。
“盈盈、向大哥!你们要我令狐冲的性命,我大可以双手奉上,为何却要这般坑害我?师父常说正邪不两立,莫非真是如此?”
又想到被自己伤了心的小师妹,还有师父师娘,令狐冲便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东西。
念头迷迷糊糊之间,却听到了哗哗的水声。
“这牢房莫非是在西湖底吗?”令狐冲胡思乱想着。
牢房内的寒气渐渐加重,悬挂在半空中的牢笼也逐渐被寒冷侵袭。
令狐冲只觉得四肢开始麻木,整个人都被冻得索索发抖。
“应该是到了晚上,寒气升腾,这湖底淤积的寒气全都朝着这里涌来,已经形成了一种特殊的寒冷阴煞,时时折磨着被困在这里的人。”令狐冲毕竟是华山大师兄,见识不浅。
恍恍惚惚的,猛然忽然发现眼前多了一点点亮光。
这些亮光仿佛是穿透了牢笼之上洞穴的穹顶,将整个穹顶都变得透明。唯有透过牢笼正上方的窟窿才看得见。
霎那之间,令狐冲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脱离了肉身,跟着那些星光点点的亮光一起周游星河。
他仿佛看到了倒映到湖面上,然后折射入湖底的星空,看到了流淌在诸多世界之间的银河,看到了主宰着诸天万象的星宿。
令狐冲体内的真气正在消散,甚至连早已铸造的华山剑意也开始被溶解,在星辰霸道的渲染下,变成另外一种意志。
一个个窍穴开始跳动,仿佛每一个窍穴里都倒映着一枚星辰,代表着一种力量。
随着一个个窍穴被打开,令狐冲忽然觉得异常的饥饿,他似乎想要吃很多东西,但是却又不止是这样。
原本消散溶于骨血的真气,被再度牵引回来,朝着某一个窍穴移去,然后在其中幻化成一枚逐渐真实的星点。
一颗星辰点亮,令狐冲稍微觉得舒服了一些,但是却依旧饥饿。
窍穴遍布周身,绘成一幅完整的二十八宿图,二十八宿星窍穴,明灭闪烁皆有虚幻星辰。唯有牛金牛代表的方位漆黑一片,缺失不在。
待到周天星窍尽数打开,只待填补星辰,将窍****的星辰尽数由虚转实,令狐冲已经彻底明白自己看见的是什么。
“吸星大法!这竟然是上代魔教教主的绝学吸星大法!”
一间客栈内,脱困而出的任我行刚刚整理好自己的形象,身穿一身紫金色华袍,金色的云边闪烁着点点星芒。
“爹爹!我们什么时候去救冲哥?”任盈盈向任我行问道。
任我行嘿嘿笑道:“自然不会为难我宝贝女儿的···好朋友,他左右不过吃些苦头,却有天大的造化等着他。”
“天大的造化?教主莫非是传了他···?”向问天惊讶问道,眼神深处却又一缕缕嫉妒,隐藏极深。
“没错确实是吸星大法!”
“我在那地牢之中留下了吸星大法之中,打开窍穴、虚拟星辰、吸功入窍的法门,却没有导气归一,先后有别之法,若是吸功过多,形成的星辰便会相互冲突,炸毁窍穴,死于非命。”
“爹爹!”任盈盈紧张的抓住任我行的手。
任我行拍了拍任盈盈的小手道:“放心!他若是乖乖听话,做我的乖女婿,帮我夺回神教。我必然会将剩下的法门传他。”
向问天道:“教主传我的吸功入地小法,就已经极为玄妙,真不知这真正的吸星大法,要有多么神奇。”
任我行道:“吸星大法源自星宿海,乃是邪道破命星宿老仙所创绝学,以二十八宿为本,以人体为星河,布置星辰。可以吸纳任何属性、特征的真气,然后化为己用。”
任盈盈道:“既然如此,为何我听闻那左冷禅为了对付爹爹您,自创了寒冰真气?”
任我行道:“吸星大法二十八宿,独缺牛金牛。少了控制吸纳云雾霜雪之能。据传是因为当年的星宿老仙中了某种寒冰属性的神通,最后以炸毁自身寒冰天赋,彻底绝了寒冰一道这才摆脱束缚。却也因此让吸星大法留下了这个破绽。”
“左冷禅也不知是从何处知道了这个秘密,以嵩山的嵩阳掌逆推,自创出了寒冰真气,当真也是个人物。”
说到这里,任我行的眼中也掠过一丝寒意。
吸星大法之所以是魔功,其威力虽然无穷,弊端当然不止于此。
最大的弊端除了受不了寒冰属性的攻击之外,还有就是经脉的承受能力。
真气再多,再强,经脉却承受不了。诸天星辰以任我行之能,每次也只能动用一宿之力。二十八星宿若是齐攻,那威力足以捅破天。但是只有一宿的话,强则强,却没有达到真正碾压一切的程度。强行动用多个星宿的力量,一瞬间的强大过后,便是被碾压至灰飞烟灭,一切积累都将飞走,以星辰轨迹汇入星宿海。
吸星大法,根本也是星宿老仙的养蛊之法,养人为蛊,补足自己。
“听闻嵩山少林分院竟然有易筋经。这门神功却是正好补足我的吸星大法,需当想个法子,将这门神功弄到手。”
月践星河,令狐冲吸干了黑白子的内力,化作一星之力,踏出了牢笼。
周身的真气澎湃,几乎就要在背后构成一幅星宿图。
此刻令狐冲意气风发,绝世剑法绝世的内功,天下何处不可去?
但是再一想,他被师父逐出门墙,被心爱的女人和结义的大哥出卖,天下虽然大,却似乎已然没有了去路。索性还不如返回那牢笼,每日抱着一壶浊酒,了此残生。
“天下虽大,但是何处才是我令狐冲的去处?”令狐冲惨淡一笑,想起了华山的师弟们,还有小师妹。一想到小师妹伤心的眼神,令狐冲就觉得自己当时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为何走的那般决绝,甚至为了所谓的义气,抛弃了小师妹,让师父师娘失望透顶。
“我这里有窖藏百年的汾酒,令狐师兄!可有兴趣同饮一杯?”一个声音忽然响起,令狐冲吓了一跳。定睛看去,却是一个身穿青衫,头戴斗笠的青年,腰挎着一柄长剑,站在树梢之上,随着风摆动着。
“古师弟!你怎么···怎么找到我的?”令狐冲苦笑着问道,多少有些明白古传侠的来意。
“我知道任我行被关在梅庄。任盈盈以摄魂音逐渐控制你的心智,为的难道不是利用你救出任我行么?”古传侠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