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浅气呼呼的回到寝宫,她真没想到会遇上这么不要脸的人,姬行咎好歹是个王爷,怎么像是八辈子没见过女人一样?
气了一会儿她倒是冷静下来了,她不知道要在这里待多久,和这个世界的真命天子对上并不是好事,好在她有太后的身份做掩护,她还真不怕姬行咎会对她做些什么,叔嫂之间最要避嫌,除非他不要自己的名声了。
姚浅深吸一口气,她刚才也看到了这个世界的大气运者姬宁,说实话,撇去他在装傻的话,这真是她见过的最窝囊的大气运者了,看人的眼神畏畏缩缩的,明明穿着龙袍,却一点也没有气度,他甚至连个寻常的官家子弟都不如。这样的情况说好也好,说坏也坏,好的是她大概不用花多少心力来劝他放弃皇位,坏的是这样性子的人出了宫,只怕没人庇护他,过的会比原来还要惨。她总不能在这里呆一辈子,就算她能呆一辈子,还能庇护他一辈子?
姚浅一时无法,好在姬宁还是个小孩子,刚刚登基没多久,她的时间还很充裕。想通了这一点,姚浅索性把白天的事情放在一边,唤了人更衣沐浴。
宸王和太宗不是同母而生,太宗生母早逝,加上宸王生母乃是嫡妻,所以原本凤仪宫里住的是宸王的生母赵氏,如今太皇太后迁居安和宫,凤仪宫也就留给了姚浅。这凤仪宫不仅比皇后的宫殿大上一倍不止,里面还专门修了个汤池,引了天然的温泉,提前过上养老生活的姚太后表示满意极了。
汤池里烟雾缭绕,小宫女细嫩柔软的手轻轻的按摩着肩背,姚浅闭着眼睛,就差哼哼。
姚浅眯着眼睛看给她按摩的小宫女,忽然道:“你是新来的?我刚进宫不久,不太认识人。”
小宫女连忙恭敬道:“回太后娘娘,奴婢在汤池已经两年多了,太后四月进宫,这还是第一次来汤池呢。”
姚浅点点头,“叫什么名字?日后就在近前侍候吧。”
“奴婢多谢太后娘娘!奴婢冬夏。”小宫女欢喜道。
姚浅慢慢的闭上眼睛,这个身份的人设是刚刚进宫没多久的官家小姐,身边并没有说得上话的心腹,她观察了许久,发觉凤仪宫里的宫人都没什么品级,看上去都是刚刚教好了才放过来的,这对她来说是个好消息,说明根本没人注意到她,估计眼线也很少。
沐浴过后,正是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这会儿是六月中,热得要命,姚浅躺在美人榻上,脚边的冰盆幽幽的散着寒气,她半眯着眼睛,原本打算睡上一觉,就听冬夏犹豫了一下,说道:“太后娘娘……不去太皇太后那里请安了么?”
姚浅顿了顿,这才想起她还有个名义上的婆婆,早晚请安必不可免。
她按了按眉心,轻声道:“困糊涂了,更衣吧。”
冬夏虽然是在汤池侍候的,但是伺候人的工夫很不错,见姚浅没有反对,她还自作主张的接过眉笔,给姚浅描眉上妆,妆画的淡淡的,很是漂亮。
姚浅淡淡道:“日后都由你来伺候。”
冬夏眼中掠过一丝喜色,连忙谢恩。
安和宫原本是年老妃嫔颐养天年的地方,太皇太后并不嫌弃,让人修缮了一番就住进去了,地方不算偏僻,但要经过御花园,夏天的御花园虽然满眼青碧,但是路真不算短,姚浅想了想,还是让人备了辇车。
日头大,离了凤仪宫没多远,辇车里的冰盆都化了个干净,姚浅坐在车里,热的难受,不禁怀念起以前让别人等着给她请安的日子,天知道她都多久没伺候过婆婆了。
经了御花园,转角刚过,辇车一震,竟就这么停了下来,姚浅皱眉道:“怎么了?”
冬夏去看了一眼,连忙上前道:“回太后娘娘,是……”
“皇嫂,真巧。”姬行咎的身影缓缓从转角处走了出来,他的笑容温柔,配着一身素白锦衣,却耀眼的让人皱眉。
姚浅没那个心思和他纠缠,冷冷道:“御花园往安和宫就这一条路,不算巧。”
姬行咎就像是没听懂她的话似的,笑道:“皇嫂也是来看母后的吗?弟弟刚从母后那里出来,不如陪皇嫂一段路吧。”
他话是商量的语气,但是显然没给姚浅商量的余地,走了几步就到了辇车前。
姚浅几乎要给他气乐了,再也不做表面工夫,冷声道:“皇叔,自重。”
姬行咎靠近了一些,他一只手按在了辇车的扶手上,闻到从少女身上传来的淡淡的芳香,他闭上眼睛轻轻的呼吸了一下,轻声而痴迷道:“皇嫂,你好美。”
姚浅脸都绿了,顾不得什么真命天子不真命天子,抬手就扇了姬行咎一巴掌,“我们走。”
姬行咎摸了摸被扇的脸颊,忽然笑了,他柔声说道:“我看今天谁敢动一下。”
长长的仪仗顿时停住了,辇车纹丝不动,侍从们纷纷跪倒在地,头低的就差和地面长到一起,没人敢抬头多看一眼,冬夏犹豫了一下,立刻被旁边的人拉着跪倒下去。
姬行咎按住了辇车两边的扶手,他身量高大,站着和姚浅坐上车上没什么区别,倒像是把姚浅按住了似的。
“皇嫂,你别走,你一走,我的心就被你带走了。”他轻声说道,这话一出,宫人们全都僵硬了,王爷他居然,他居然说出这样的话……他们还能活过今晚吗?
姬行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中午见了一面,他的脑子里就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事情了,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回想着她的音容笑貌,当时还不觉得,多想几遍就入了魔障。
看着少女隐怒的神色,姬行咎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她怎么能这么看他呢?她明明就应该温柔的看着他,就像是在看她的全世界,她不应该是这样的,她应该是他的才对。
姬行咎靠近一些,抬手接住她还要打人的手,握住她的手腕,仅仅是这样的接触已经快要让他疯狂,脑子里一个声音不停的尖叫着,要得到她!要得到她!要得到她!
他仿佛被这声音迷惑了,死死的扣住她的双腕,他已经控制不住欺身而上,想要采撷那让他心神都在颤抖的淡粉色的樱唇。
“滚开!”
姚浅挣扎着,抬脚就要踹,姬行咎眉心忽然一拧,手上放开了力道,姚浅趁机挣脱开去,一巴掌狠狠的扇在他脸庞上。
姬行咎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掌,好像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他看向姚浅,呆呆的说道:“皇,皇嫂,我不是故意要……”
姚浅气得想杀人,见宫人们跪了一地,垂着头不敢做声的样子更是火从心头起,下了辇车,端起冰盆,兜头泼了姬行咎一身的水,才深吸一口气,冷冷的说道:“皇叔酒醒了吗?”
姬行咎也许是被她惊吓到了,保持着一身的落汤鸡造型,呆愣愣的说道:“醒了。”
姚浅继续冷冷的说道:“那我可以走了吗?”
姬行咎道:“都跪着做什么?没听见太后的命令么?”姚浅狠狠的瞪了姬行咎一眼,算是记住了这个色中饿鬼。
姬行咎站在原地,眼里闪过迷茫,他觉得他不应该是这样的,他觉得她不应该这样对她的,她明明就应该是……应该是什么?
姬行咎觉得自己大概真的是疯了。
中途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姚浅气得根本不想去和什么太皇太后请安了,但是都到门口了也不能就这样走了,姚浅深吸一口气,进了安和宫。
太皇太后是个颇为年轻的女人,看上去只有三十来岁,但其实姚浅能看得出来,她的年纪是被脂粉遮盖住了,姚浅原本来是想给真正手握后宫大权的太皇太后留个好印象,但是经过刚才的事情,她什么念头也不想有了,索性她需要的也不是权柄,没必要委屈自己,请了个安,她就借口身体不适退下了。
“我怎么瞧着那丫头一脸的不痛快?还跟我这摆脸子。”太皇太后不悦道,即使她脾气好,也不是没脾气。
她身边的太监犹豫了一下,小声的说道:“主子,方才……王爷路上撞见太后,说了些不敬的话,还,还动上手了,太后也许是被气着了。”
“行咎怎么会这么沉不住气,还动手?”太皇太后一脸惊讶,“是那丫头怎么得罪他了?”
见自家主子没听明白,太监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围都是心腹,才道:“主子,不是那个不敬,是,是……王爷他想对太后用强,被泼了盆水。”
太皇太后这下是真的愣住了,这,不可能啊?她的儿子她知道,明年都要二十七了,别说女人了,连王妃都不肯娶,他那些兄弟们孩子都生了四五个了,独独他一个孤家寡人,她都怀疑自己有生之年能不能抱到孙子,怎么忽然就对……
太监低了头,小声说道:“也许,王爷开窍了?”
太皇太后顿时反应过来,欢喜道:“快,快去寻几个美人送到行咎府上,再请镇国公夫人,李国公夫人,西宁侯太夫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