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散去后，程昱和程紫衫在顾府留了下来。

对于他们两人的安慰，顾瑾晗面无表情沉默的听着。

良久，程紫杉才发觉顾瑾晗一直没有应一声，她才有些尴尬的停了下来。

顾瑾晗忽然抬起头，直直看向程昱说道：

“顾伯伯，家母不幸离世，瑾晗已经决定要守孝三年，世妹年已及笄，风华正茂，瑾晗不想耽搁世妹，所以在此恳请取消两家的婚事。”

“什么？”程昱面上一震，程紫杉不可置信的呆愣着。

顾书原脸色顿时一沉：“胡闹！婚姻大事岂可由你自己做主？”

他又转而对程昱道：“昱兄，水琼骤然离世，瑾晗受的打击太大了，今日精神十分恍惚，总是说些胡话，你别介意。”

“我没有说胡话，我很清醒！”

顾瑾晗面无表情开口，浓黑的眸没有一丝光亮，眼底深处纠结着不易察觉的痛苦：

“这门婚事顺的是你们的意，你们从来都没有问过我的意见，而现在……”他苦涩垂头，面色黯然，“这个世界上唯一懂我的人都已经离世了。”

“啪——”顾瑾晗侧过脸，嘴角渗出一缕血迹。

“顾叔叔！”程紫衫惊呼起来，“瑾晗哥哥，你有没有怎么样？”

程紫衫眸中含泪，心中既气恼他要取消婚姻，又心疼他被扇耳光。

程昱看向一脸愤怒的顾书原，“书原，这孩子刚刚失去母亲，正是伤心的时候，你怎么能再打他？”

顾书原怒容满面，看向顾瑾晗沉沉道：

“不孝子！你娘在世的时候最希望看到的就是你成家立业！先成家后立业！你这样做，对得起你娘吗？”

顾瑾晗转过头来，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一缕发丝垂落了下来，覆盖在他垂下的眼睛上，须臾，他抬起头来，淡淡道：“娘最希望的是我按自己的意愿活！”

“你……”顾书原气怒的指着他，他转而对程昱道：“昱兄，衫儿，是我管教不严，此事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程昱拉住一旁欲上前的程紫杉，点了点头，“顾兄好好跟他说，切莫再动手。”

“孽子，跟我来。”

顾瑾晗面无表情，那双桃花眸已经不再光华潋滟，反而漆黑得没有一丝光亮。

“跪下！”

顾瑾晗看着母亲的牌位缓缓跪下，冷声道：“我跪下不是因为我认错，而是不想母亲看到我们父子翻脸。”

“你——”顾书原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你觉得你还没错？”

顾瑾晗嘴角淡淡一勾，“我不觉得我有错，若是母亲还在，也会赞成我这样做。”

顾书原气地身子大颤，“你母亲对这门婚事也是赞成的！”

“你错了，她会赞成是因为我不想让她操心，所以顺从了你的意见，若是她知道这门婚事非我所愿，她是绝对不会赞同的。”

“你……”

“还有，母亲已经不在了，我们两也无需再做戏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顾书原睁大了眼睛。

“我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吗？”顾瑾晗突然提高声音，他抬起眸子直直看向顾瑾晗，锋利的视线如刀子般逼向他：“母亲这些年一直郁郁不乐究竟是为什么？”

顾书原虎躯蓦地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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