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躯想爆炸,可是脑袋跟在油锅里炸一样。
痛得他快要忘乎所以。
痛得他快要万箭穿心。
怎么做,才能承受得下去?
滕九延口不能言,手不能写。
在一场又一场的洪荒般的痛袭来时,他次次咬着牙,若不是那一个承诺刻在灵魂深处,他怕是早已痛死过去。
饶是他这样的铁骨铮铮,也活活熬得快要脱几层皮去。
这种痛楚若是搁在一般男儿身上,怕是早已痛死几百回。
而这一切,外界人根本就不知情。
他想要跟欧熙熙说话,想要告诉她,他没事。
可是,他就算是灵魂想要冲破躯体,也没办法面对面地对着欧熙熙吐出一个字来。
前日还能虚弱出声,这一刻,他已经是再无发音的机会了。
欧熙熙摸着他的脑袋,却在他皮肤上摸到血管突突的。
看着他不停暴跳的血管,她心痛不已。
“老公,你一定很痛,很痛,是不是?我好想替你分担,若是能够的话,我就算是替你受一半的罪,也甘愿啊——”欧熙熙哽咽着道。
她想要替他分担痛楚。
这一刻,她才意识到人是何其的无奈,就算是爱他爱如骨髓,就算是关心他,胜过一切,可是在这种痛苦面前,除了让他活活承受着,她竟是什么也做不了。
她爬起来,奔到风叔身边,问道:“可以给他打一针止痛针吗?女人生孩子都可以打,他这就不能打吗?我好怕,好怕他会痛死……”
风叔摇头。
“不行的,他的神经一点被麻痹掉,可能会永远无法恢复了,那样更惨。”风叔说道。
这种事他哪里不清楚。
可惜毒入肺腑,唯有痛楚才能让滕九延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万一他没感觉了,失去了斗志,反而更危险。
陶子然走进来。
他看向欧熙熙,说道:“这只能靠他自己了,任何人也帮不了他。”
“呜呜呜——”欧熙熙没忍住,失声痛哭。
她看着他那么辛苦,心一阵阵地抽痛。
“姐姐,别哭,你一哭,你的宝宝也会哭地——”陶游走进来,她慌乱地安慰着欧熙熙。
欧熙熙想要不哭,可是她怎么也忍不住。
“姐姐,你相信我阿爸,他的本命蛊一定可以找到害叔叔的人,今晚就能回来。”陶游急切地道。
听到她这般懂事乖巧的话语,欧熙熙这才拼命忍住悲伤的情绪。
她走进房间,坐在床边上,等候着。
抓住他毫无所感的手,欧熙熙说道:“老公,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撑住,一定可以熬过去的,什么也难不倒你,是不是?”
她抓住他的手,贴在脸颊上,感受着他血管的流动,才察觉到他的生命体征。
一切都会过去的。
一定会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酒馆里人,每一个人都没有睡。
就算是深夜来临,大家也都围桌而坐,没有离开。
有几个人从外面进来,他们拿出福莎皇室的信物,欧熙熙才知道原来皇祖母和欧少煌派人来帮他们了。欧熙熙感激之余,又庆幸身边有这么关心自己的家人。